血色世界裡面一陣壓抑的沉默，秦命愈發的沉默了。他無法評質誰的對錯，更不能評判秦嵐前世的初衷。但是，一場亂武落幕把天地能量耗盡，把無數血脈毀滅，又把魔族靈族兩個原本昌盛的族群活活的毀滅到萬不存一，近乎絕滅，把整個蒼生的氣運耗盡，讓這方天地陷入長達萬年的衰敗，並一蹶難振，可以想象亂武時代後期的瘋狂與混亂演變到了什麼地步，說是人吃人都毫不為過，就連想要糾正想要控制都變成了火上澆油，就連不可一世的無上至尊們都徒呼奈何。

問一句，現在這個時代還有救嗎。

問一句，這個時代又有誰能拯救？

但再問一句，用兩個時代的碰撞換取一個時代的涅槃，又值得嗎？用一場荒古亂局，改寫萬年繁衍存亡，又值得嗎？

秦命不知道自己沉默了多久，又想了多少，直到自己重新回神清醒，他搖了搖頭，怎麼突然多愁善感了，這些跟他沒關係，一切已經發生，即將發生。他沒有經歷秦嵐前世垂死掙扎的年代，沒有看到精靈島以及無數族群被湮滅的哀嚎，或許換成是他，在生靈塗炭的毀滅中可能會做得更瘋狂。

精靈女皇看著秦命，等待著他的‘甦醒’。正像秦命自己所想，他沒有經歷她的悲苦，沒有親眼看到蒼生嘶嚎，沒有看到兩個種族徹底滅絕的絕望。她不只是要救精靈島，更要拯救蒼生。以亂世來醒世，用滅世來救世！

“你需要我做什麼？”秦命看著精靈女皇，跟他說了這麼多，肯定有她的理由。精靈女皇剛開始佈局的時候肯定沒想到會遇到秦命，更不會想到秦命有著更深的背景和更強的能力，但既然兩個‘破壞者’不期而遇了，可能發生的事就更加不可預期了。合作嗎？秦命當然想合作！

“亂武落幕之戰即將開啟，荒古殺局同期而現。真正意義的時空逆亂必定在不久之後開啟，你與其尋找萬歲山，冒險再渡時空，不如等待那一天，隨著時空通道迴歸天庭。”

“兩個時空真的能打通？”

“不是能，是已經開始，那些黑暗裂縫就是兩個時空連線的通道，萬歲山能堵得了一時，堵不到永遠。一旦全面崩潰，兩個世界必將重疊。”精靈女皇有著數千年壽命，自然有著非凡的智慧，她自己佈局引發的殺局，最看得清局面。

她幾乎可以斷定，接連出現的裂縫就是兩個時空的連結通道，否則萬歲山不可能在兩個具體時空來回徘徊。

而且，裂縫不是萬歲山帶去的，它是在追蹤，在修補，是在那些裂縫之間留下時空力量，防止有誰穿越。可是真當裂縫數量達到極致，又或是荒古殺局全面降臨，又或者是某種特殊劇變發生，萬歲山將走向失控，兩個世界將無可逆轉重疊，甚至連成一體。

“你能確定？”秦命心裡忽然燃起一種獨特而強烈的希望，眼睛都迸發出道道火熱強光。如果兩個世界真的存在了連結點，而不再是完完全全的隔絕獨立，那豈不是說萬年前和萬年後其實已經等於同一個世界同一片時空，就算不完全，也有趨勢了。也就是說……他存在於這裡，也就存在於那裡，而不是這邊活著那裡死了。

既然相當於活在兩邊，玥晴不就不會因我而死了？

“可以確定。”精靈女皇雖然是推論，可相信自己的判斷。

秦命心裡再次燃起希望，一陣激動，一陣狂喜，連呼吸都變得急促：“我再請教您一個問題，您當時是怎麼救醒我的？我當時確定是死了嗎？”

如果救他的過程中出現了什麼特殊的意外，比如真死了，又意外出現某種力量而復甦，那就說明是玥晴向他祭獻了生命，如果沒有，說明玥晴還活的好好地。

“你的靈魂沒有完全消亡，一直封存在秦嵐的身體裡。你燃燒的是魂力，而非魂魄本源。本源不滅，神魂不死。”精靈女皇無需多說，簡單幾句已經讓秦命心頭大定。

秦命閉上了眼睛，用力握住拳頭，這一刻，雄壯偉岸的身軀竟然微微顫抖，堅強倔強的他流下了淚水。最擔心的，最害怕的，都在這一刻完全解脫。

兩片時空已經開始聯通，而且是早在半年前出現第一條黑暗裂縫的時候。所以他不管是存在於萬歲山，還是存在於這裡，在天庭時代都有他存在的痕跡，所以不會影響到玥晴。而他並不算真正意義上的死，肉身消亡過，靈魂卻未熄滅，所以玥晴應該也不至於祭獻。

秦命深深地吸氣，顫巍巍的撥出，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場充滿波折又驚心動魄的經歷終於算是塵埃落定，他可以鬆口氣了。太好了……太好了……

第1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