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地抱在懷裡,撫摸著她那雙顫抖而柔軟的小手,當聞到她那摻雜著血腥的體香時,我的心都碎了。
血脈賁張,暴跳如雷!
我撿起地上的剪刀,怒髮衝冠地奔向門口發呆的蔡小田。這剪刀輕易地劃到他右邊的臉,一股鮮紅噴薄而出,我的左手接著一拳,正好打到他的傷口上。在蔡小田痛苦的咆哮聲中,我看到自己手上,沾滿了鮮紅而醜惡的血。但蔡小田並沒有還擊,他只是痛苦地半蹲著身子,努力地捂住了傷口。血溢位他的雙手,不停地往下滴落。
我將右手的剪刀抽回,準備戳穿那個骯髒的腦袋。蔡小田抬起浮腫的雙眼,驚恐萬狀地望著我,之後咬了咬牙,痛苦地閉上了眼睛。而我舉著剪刀的右手在他的頭上顫抖,顫抖……嚇怔了的楊帆這才發出一聲尖叫:“住手!”
扔下剪刀,我驚慌失措地看著眼前這個既可憐又可惡,既善良又醜陋,既拯救又摧殘我們的蔡小田。我從來沒見過一個人的臉上會流那麼多血,鮮血將他的白色襯衣染成一片鮮紅,他用顫抖的雙唇拼命地吼道:“你們快走!”
我呆了半晌,腦中一片混亂。看著滿臉鮮血全身顫抖的蔡小田,不知該為他包紮傷口,還是在上面撒上精鹽,抑或立馬逃跑置之不理?這時我想到了夏雨,想到了那個茅塞頓開的串串店,想到了病痛中的暖意,想到了那個清晨及時而來的摩托車……於是我最終還是說服自己為他清洗了傷口。蔡小田痛苦地叫嚷著,時不時抬頭打量楊帆所在的角落。而楊帆已經穿好了衣服,並將“蔡大哥”給她買的衣服裝進了皮箱。不久,蔡小田的呻吟終於平息下來,他臉上的血凝固了,全身的顫抖轉之為面色蒼白。我毫不客氣地抽出他的錢包,拿走了三百塊錢,冷冷地說:“到時我會還你的。”
蔡小田沒有拒絕,直到最後,他絕望地閉上了眼。
我和楊帆在深夜十一點離開了這處森林中的隱秘。臨走的時候蔡小田臉上的傷口已經結痂,他頹然而憂傷地躺在沙發上,模樣如鬼。
雨依然下得很溫吞,我與楊帆重新走向了新的逃亡與困惑。我們沒有詢問這十天中彼此生活的細節,這十天中的經歷已經隨著這個尷尬的結局走向了虛無。但我大抵應該知道,楊帆原本是打算透過蔡小田對她的解救,從而達到釋放我自由的目標,但直到昨天蔡小田的原形畢露,她終於發現這樣屈辱的日子,實在無法將就,於是她選擇了以死反抗。
至於蔡小田到底對她做過什麼,做沒做成功,我當然不得而知。有的事情,我們註定不會知道答案,答案只存在當事人的心裡。在此後的日子裡,我們沒有再談起蔡小田,蔡小田給予我們的食物、金錢、夢想、關懷以及智慧,已像他臉上那塊月牙形結了痂的傷疤一樣告一段落。
那個深夜,我們順著偏僻陌生的小道走了很遠很遠,最後來到了一座破舊的荒亭。藉著手機的熒光,能夠看到堆積在亭子周圍的茂密松針,估摸至少有二十年沒有人造訪。我拂掉凳上的潮溼松針,用紙大致擦乾淨,並墊上兩件稍厚的外套,我坐楊帆躺,不一會兒我們就相擁入睡。
大約五點鐘的時候湧來了一股寒潮,我全身的雞皮疙瘩應寒而起。楊帆也被凍醒了,便坐起來緊緊地抱著我。我低頭吻了她,然後摸索著解開她的扣子,不斷輕輕地摩挲著她的身體。楊帆也不顧一切地遊移過我的胸膛,吐氣如蘭。我們拼命地吞噬著對方的津液,舌頭瘋狂地拉扯相鉤,接著我們褪下了彼此的褲子……
在荒無人跡的深山古亭,在寒氣逼人的林中清晨,我們火燒火燎地完成了一場曠日持久的交融。愛情的滾燙讓我們在凜冽的風中享受到彼此的溫暖,我們在這特別環境的肉體激|情裡,真正意義地融為一體。楊帆大聲喘息道:“小峰,小峰,我們要活著……我們要永遠……永遠在一起……”
李小峰與楊帆,在經歷了四十天的風風雨雨後,貨真價實的,越過趙一平成為最親愛的人。那時我二十二歲,楊帆二十一歲,我們在深山老林裡,許下了很多遲到的、不切實際的諾言。我們不知道縱慾後的白天帶來的是什麼,但我們相信,我們彼此的身體,能夠給對方帶來最大的求生靈感,也能夠驅逐寒夜裡最為孤獨的冰冷。
第36節:故鄉 給我一顆瓜子(4)
天很快就亮了起來,偷窺我們原始交融的蟲蟻鑽進樹葉,躲避著百鳥的翻尋。依舊是陰天,沒有雨,樹葉卻仍然一副溼漉漉的樣子。我翻了翻口袋,從中找出昨晚在火車上吃剩的乾麵包,與楊帆將就著吃了一頓早餐。
這座破亭年久失修,從其粗糙劣質的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