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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部分

“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清脆的銅鑼聲迅速響起,被來自北方的朔風瞬間送遍整個雪野。

聽到銅鑼聲,正在潰退的殘兵敗將們,精神俱是一鬆。腿腳邁動得愈發利索,臉上的表情也不再像先前一樣瘋狂。

正在被親兵倒拖著逃命的黑豹營指揮使康延陵,卻又將雙腿插在雪地中,不肯繼續跟著大夥一起逃命。抬手抹了把血水和淚水,他扯開嗓子大聲悲呼,“站住,全都給我站住!給我殺回去!膽小鬼,你們這群膽小鬼。被一群鄉勇給打垮了,你們,你們回去後統統難逃一死!”

“不怪咱們,是白馬營,是白馬營先跑的,他們沖垮了咱們!”兩名家將拉著他的腰帶,拼命將他往山下拖。另外十幾名親兵用刀尖對著漸漸追上來鄉勇,且戰且退。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悲憤。

此戰打成這般模樣,絕對不是黑豹營的過錯。全營總共五百多名將士,在先前跟李家寨鄉勇的對射中,損失還不到一成半,遠未到傷筋動骨的地步。然而,誰能料到,在敵軍手中損失還不到一成半的黑豹營,卻被白馬營的潰兵給幹翻了兩成多!此外,還有超過四成的弟兄被白馬營的潰兵協裹著逃走,根本來不及朝敵軍發出一箭一矢!

“站住,全都給我站住!膽小鬼,你們這群膽小鬼,軍法饒不了你們,饒不了你們啊!”康延陵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哭腔。“讓我去死,讓我去死,死在戰場總好過死在自家刀下!”

被哭聲攪的心煩意亂,家將頭目康勇猛地一咬牙,停住了腳步。“康義,康才,康福,你們三個保護將主先走!其他人,跟著老子斷後。幽州男兒,死則死爾!”

“幽州男兒,死則死爾!”幾名親兵慘笑著停住腳步,與康勇並肩而立。

雖然主陣那邊已經鳴金,但吃了如此慘的一場大敗,白馬和黑豹兩營的指揮使,恐怕都要在劫難逃。唯一可能的保命辦法,便是證明他們的後撤並非出自本意,而是被忠心耿耿的親兵所“劫持”!

能擔任“劫持”將主逃走罪責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家將頭目,親兵都頭康勇。他是康家的家生奴,從小就做了康延陵的跟班兒,主僕之間情同手足。

“不可,不可,康某豈能讓你們替死!康某自己去,自己去死!”康延陵立刻明白了康勇的打算,拼命掙扎,臉上淌滿了淡紅色的淚水。然而,他的力氣卻彷彿全用盡了,始終都不能掙脫另外一名家將的掌握。

“將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康義,康才,康福,三個被點了名字親兵,拖住康延陵的手臂,連拉帶拽,拖著他從被潰兵踩硬的積雪上疾滑而下。轉眼,就把其他潰兵全都甩在了身後。

“死則死爾!”“死則死爾!”“死則死爾!”家將康勇帶著十幾名康氏家丁,大叫著撲向了追過來的李家寨鄉勇,就像一群撲火的飛蛾。

第八章 雄關 (七)

第八章 雄關 (七)

再勇敢的飛蛾,也不可能撲滅火焰。

更何況這團火焰燒得正熾。

家將康勇只擋了一個照面兒,就被陶大春用鋼刀劈得倒飛了出去,鮮血淋漓灑了滿地。另一名家將主動滾倒,試圖去攻擊陶大春的下盤。旁邊一把橫刀迅速撩了起來,將他握著兵器的胳膊齊肘切為兩段。

“啊——”受了傷的家將用左手捂著傷口大聲哀嚎,卻沒有得到任何憐憫。沙場之上,對敵人憐憫等同於自殺。陶大春毫不猶豫地一腳踩斷了此人的肋骨,隨即又有十幾雙大腳陸續踩了過去,將此人直接給踩成了一團肉餅。

其他幾名家丁勇氣耗盡,轉身逃走。鄉勇們從背後快速追上他們,給了他們每個人一刀。幾個跑得腿軟的潰兵跪地求饒,鄉勇們迅速從他們身邊跑過去,橫刀不停下剁。當整個楔形隊伍跑過之後,地面上已經沒有一具完整的屍體。

另外一夥潰兵被鄉勇們追上,從背後剁得血肉橫飛。沒有任何人再敢於轉身迎戰,來自幽州的劫掠者們,寧可屈辱地從背後被鄉勇殺死,也不肯停下來捍衛自己的尊嚴。而已經殺出了氣勢的鄉勇們,則越打越順手,排著整齊的陣列,朝著沿途被追上的每一個目標發起攻擊,下手絕不容情。

三百多鄉勇,追著超過自己兩倍的劫掠者,如群虎趕羊。每一步,都有羊兒倒下,慘叫聲和求饒聲此起彼伏。每一步,羊群的規模就縮減數分,鮮血和碎肉灑滿了山坡。

山坡上,已經被踩硬的積雪,迅速與落下來的血漿混合在一起,轉眼凝結成冰。一片巨大的紅色冰蓋兒,在“虎群”所經過的沿途顯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