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你勞心勞力。這種便宜節度使,給根骨頭狗都未必比你幹得差,你還有什麼好沾沾自喜的?”
“父王!”被符彥卿的比喻,氣得兩眼發紅。符昭序忍無可忍,大聲抗議,“孩兒,孩兒在你眼裡就如此不堪?孩兒,孩兒能有今天,也是戰場上一刀一槍換回來的,可不是仗著你老人家餘蔭!”
“不仗著我老人家餘蔭?呵呵,說得好!不仰仗我老人家餘蔭,太子和鄭子明會看上你?”符彥卿絲毫不顧及兒子的感受,繼續大聲冷笑,“好吧,即便人家看上你了。看上你老實聽話,忠誠可靠,還特別地知恩圖報。可就你這幅直心腸,將來能從地方升入中樞?你啊,休怪為父當年心狠,讓你弟弟替下了你。以你性情和本事,遇到個開拓進取的明主,也許還能建立一番功業。如果在亂世當中守成,恐怕,恐怕咱們符家,又要重演當年差一點兒被滅門之禍!”
說起滅門之禍,他忍不住就又想起了自己大哥符彥超和二哥符彥饒。兩個哥哥,都像符昭序一樣直心腸,兩個哥哥,都像符昭序一樣知恩圖報,待人誠信有加。但兩個哥哥,下場都是死無葬身之地。只有自己這個膽子最小,凡事不想五遍不去做的老三,僥倖活了下來,僥倖活成了整個家族的頂樑柱。
“父王,您,您別生氣。我,我早已經也無意家主之位!”見自家老父的眼睛裡頭,忽然湧起了淚光。符昭序心裡一酸,滿肚子怨氣頓時隨風而去。
自己是特地回來探望老父和弟弟、妹妹們的,不是來翻舊賬的!自己已經有了自己的地盤,有了自己的兵馬,有了一大票可以並肩而戰的朋友,又何必盯著老父辛苦積攢了半輩子的這點基業?算了,隨他去吧,父親老了,讓他說上幾句,反正也少不了一塊肉。
“我知道你已經不在乎家主之位!”聽兒子解釋的急切,符彥卿也迅速意識到自己今天的態度有些過分。又嘆了口氣,幽幽地補充,“唉!為父也是,好好的,何必讓你不痛快呢!你能在外邊打下一番自己的基業,為父高興還來不及。將來你們兄弟倆,一個在外邊開枝散葉,一個在舊宅裡守成持家,五代之內,咱們符家,倒也不愁榮華富貴!唉,罷了,不說了,太子的車駕快到了。咱們爺倆都鬆口氣,準備迎駕!”
話音剛落,果然,遠處就傳來了一通鑼鼓聲。無數個鯨蠟燈籠高高地挑起,將魏王府前面的街道,照得亮如白晝。緊跟著,太子柴榮和冠軍侯鄭子明二人聯袂而至,遠遠地就跳下坐騎,相繼給符彥卿施禮,“小婿郭榮,拜見岳父。”
“魏王在上,末將鄭子明這廂有禮了!”
“折殺了,折殺了。太子殿下快請,冠軍侯快請!”符彥卿立刻換了另外一幅面孔,興高采烈地上前相迎。“來人,奏樂,請太子殿下移駕寒舍!”
早已準備好的王府樂器班子,吹響各色笙簫。魏王府的正門四敞大開。八名身穿金甲的衛士,手持儀仗,頭前領路。符彥卿和符昭序父子,一個攙扶著太子柴榮的胳膊,一個拉著鄭子明的手,踩著鬆軟的紅色地氈,緩緩走入府內。
雖然是翁婿至親,太子駕臨諸侯府邸,也少不了必要的若干禮節。因此足足折騰了大半個時辰,賓主雙方才含笑落座。
符彥卿先舉起酒盞,代表整個家族向太子和皇帝致意。柴榮隨即起身答謝,代表郭威和朝廷,向符家父子表示慰問,於是乎,又是一番誰都覺得累,卻誰都無法逃避的繁文縟節,直到把雙方都折騰得腰痠背痛,方才“表演”結束,進入正式吃喝時間。
轉眼酒過三巡,符贏抱著柴榮未滿半歲的兒子,出來拜見三叔和諸位叔伯。眾人免不了,起身作答,將祝福話成車成車的往外拋。好不容易哄走了符贏和孩子,魏王世子符昭信,又帶著幾個弟弟,各自端著酒杯,上前跟眾人挨個見禮。
結果,一頓飯,吃得比扛著沙包修河堤還要累。好不容易熬到結束,賓主雙方,都變得精疲力竭。
符家早就專門騰出了一處院子,供太子及太子府的侍衛居住。鄭子明也被安排在了太子的臨時行轅附近,隨時可以過去聽候柴榮的差遣,或者在必要之時,殺過去提供支援。其他人等,如潘美、陶大春、李順、郭智,則又單獨開了一處院落,與鄭子明的院子只隔著一堵矮牆,只要聽見風吹草動,立刻能翻過去匯合。
畢竟是快六十歲的人了,符彥卿的精神頭,遠不如客人們健旺。強撐著將柴榮和鄭子明等晚輩送出大堂之後,便一頭扎進了臥房中,趴在床榻上,開始打起了呼嚕。
續絃夫人李氏擔心他著涼,趕緊帶著丫鬟,小心翼翼地給他脫去鞋襪,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