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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部分

逼迫下,在盾牌的保護下,一**抱著乾草,向冰牆推進。前仆後繼,迴圈往復。將乾草大道不停地延伸,延伸,每向前延伸一尺,都要付出一具屍體。

冰牆上,站在前排的鄉勇拉弓拉得手臂發軟,不得放下角弓,後退休整。又一排鄉勇逆著他們後撤的方向靠近垛口,將角弓撿起,將鵰翎搭上弓弦。“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嘈嘈切切,奏響死亡的樂章。

“換人,換人,手臂發軟的趕緊下去,別逞能。”呼延琮大呼小叫,完全忘記了自我。“先換了其他弟兄們,養足了力氣再換回來!”

年齡比鄭子明大,資歷比鄭子明足,彼此不相統屬,又沒欠後者太多人情。所以,他在後者面前,總能放鬆得很徹底。不像在別處,還要時時注意上司的臉色和自家形象。

眾綠林好漢們,也學著鄉勇的模樣,輪番上陣。每射夠十支箭,就把角弓交給身後的袍澤,自己退到城牆內側恢復體力。陌生的戰術,令他們在執行過程中,難免有些心情緊張。但在緊張之餘,卻又隱隱感覺到了一絲默契,輕鬆。

在緊張的射擊過程中,時間的腳步悄然加速。冰牆上的人影前後交織,冰牆外的人影此起彼伏,血如同噴泉般在牆上牆下湧起,在半空中濺出一朵朵巨大的紅花。日晷移動,一個個生命如同春花般凋零。

時間在無窮無盡、反反覆覆的搭箭、拉弓、鬆手的過程中流失。死亡的鮮花一步步迫近城牆,透過與守軍之間的“消耗戰”,幽州人終於將乾草道路鋪到了距離城牆二十步之內。

忽然,風停了,陽光萬丈。

鼙鼓聲也停了,冰牆下前仆後繼奔向死亡的幽州將士愣了愣,旋即,如潮水般倒卷而回。

幾個站在後排的幽州軍指揮使親自揮舞著認旗上前接應,在距離一百三十步外重整隊伍。潮水般後撤的人流在認旗下再度聚整合團,整隊,列陣,更換武器。然後,再度將面孔轉向了冰城。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鼙鼓聲猛然炸起,地動山搖。幽州將士喉嚨裡爆發出一聲瘋狂怒吼,踩著用人血和乾草鋪成的路面,再度衝向了冰城。覆蓋著鐵皮的巨盾上,倒映出一張張猙獰的面孔。

“呯,呯,呯,呯,呯!”城頭上的床弩,在敵軍踏入距離冰牆一百步範圍內,率先發起攻擊。粗大的弩箭呼嘯著射進人流,帶起一串串殘肢碎肉。然而,同伴的慘死,卻無法將幽州將士從瘋狂中喚醒。他們舉著盾牌,擎著角弓,揹著投槍,繼續沿剛剛鋪好的乾草道路向前飛奔。每一雙眼睛裡,都寫滿了瘋狂。

七十步,城頭上的鄉勇們從開始傾瀉箭雨,一**接一波,在城外製造出更多的屍體,將乾草道路染得更紅。

六十步,太行山豪傑們也開始引弓攢射,鵰翎成排成片,在進攻的隊伍中,砸出一團團血霧。

五十步,呼延贊、呼延雲、陶三春……,城頭上眾多射箭高手鬆開弓箭,將幽州軍隊伍中明顯服飾齊整的傢伙,單獨找出來陸續狙殺,鮮血溪流般沿著冰面四下亂淌……

然而,這一切都無法阻擋幽州軍瘋狂的腳步。在鼙鼓聲的刺激下,在底層軍官的鼓動下,在鋼刀的逼迫下,他們一個個將體力和膽量都壓榨到了極致。踩著同伴的屍體,繼續向前奔跑,奔跑,就像一群群撲火的飛蛾。

四十步,三十步,二十步……

“咚咚咚——咚”鼙鼓的節奏猛地一促,然後嘎然而止。

戰場上頓時為之一靜,撲火的飛蛾,齊齊停了下來。仰頭,望向近在咫尺的冰城,猙獰的面孔上,血痕宛然。

數十面巨盾,迅速在隊伍前方合攏,變成一堵堵亮閃閃的城垛。又一排羽箭從城頭飛落,砸在巨盾表面,叮噹作響。

“舉弓——”“舉弓——”“舉弓——”有人在盾牌後,大聲叫喊。

數以百計的角弓舉起,數百支暗藍色的箭簇同時指向城頭。

“咚!咚咚咚咚咚!”鼙鼓聲再度炸裂,宛若半空中滾過一道悶雷。數百支狼牙箭從盾牆後齊齊飛出,砸得冰牆上白煙滾滾,血霧蒸騰。

鼓聲再度嘎然而止,一片死寂中,呼延琮的公鴨嗓子,顯得格外響亮。

“俯低,俯低,將身體儘快俯低,貼著牆垛俯低——”他彎著腰,邁動雙腿,從冰牆的中央位置繼續朝右側飛奔,沿途不停地用手拍打每一個看到的肩膀。

浸了人血的靴子底兒,變得又冷又滑。猛然一個踉蹌,呼延琮的身體晃了晃,摔在了一具帶著餘溫的屍骸上。下一個瞬間,他迅速跳起,繼續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