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大叫著請求配合。
手中沒有弓箭的斥候郭仁聞言大喜,果斷將銅鏡子當成了武器,不斷調整角度,尋找目標的眼睛。奇女子韓晶則乾脆地抽出三支羽箭,一支搭在弓弦上,另外兩支夾在手指縫隙間,緩緩點頭。
拳頭大的光斑在山坡上左右移動,上下調整,一寸一寸一寸,終於,搶在契丹人發起第三輪齊射之前,找準了目標。正午的日光迅速變成一道閃電,狠狠砸在了契丹小將軍的鼻樑骨處,波及左右各半個眼睛,將其眼前的世界晃得一片模糊。
“嗖——!”寧子明跳起來,一箭射去,正中此人的膝蓋。“啊——!”契丹小將軍痛苦地踉蹌了一步,半跪於地。“嗖—嗖——嗖!”又三支鵰翎破空而至,一箭正中面門,一箭正中左胸,一箭貫穿小腹。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非常遺憾的是,契丹劫掠者們並沒有如寧子明判斷的那樣失去主心骨,再度將羽箭像冰雹般砸過來,將三人藏身處周圍,砸得煙塵滾滾,土屑亂飛。然而,他們畢竟是由下向上仰射,中間又隔著許多剛剛返青的荊棘,所發出的羽箭不是被柔韌的荊棘枝條碰歪,就是射中了地面上土珂拉,始終無法如願以償。
“胡里亞薩,亦咧和,也乎都啦,亞密亞密!”正急得火燒火燎間,河灘上,卻忽然傳來一連串清晰的契丹語。每個字,都堪稱價值千金。
“亞細亞密,困撒啦,宜度!”一名看上去年齡稍長的女子,接管了隊伍的指揮權。彎腰拔起一簇荊棘擋在自己胸前,邁步直撲韓晶藏身處。
“亞細亞密,困撒啦,宜度!”其他契丹劫掠者毫不猶豫地丟下角弓,學著女子的模樣連根拔起荊棘當盾牌,加速朝寧子明和郭仁兩個所在位置靠攏。
“該死!有人給他們支招。快走!”韓晶氣得臉色鐵青,起身射出一支羽箭,掉頭便逃。
“走,去斷壁,去斷壁那邊!”寧子明也恨恨地丟下角弓,從地上抄起鐵鞭,護住自己和韓晶,側著身體朝斷壁處逃竄。
先前他一直覺得那名通譯是同族,不忍心放箭加害。誰料對方找到藏身的地方後,第一時間,就是幫助契丹劫掠者出謀劃策。
“那廝是個被契丹人養熟了的獵狗!老子剛才該先照他!”斥候郭仁連根拔出一大團荊棘,掃帚般背在身後,一邊跑一邊回頭。
做斥候最大的本領是眼亮心細,能分得請主次。而今天,他無疑陰溝裡翻了船。如果第一道鏡子光,照得不是契丹將軍,而是那名通譯。也許三人還能憑藉弓箭,再多跟十倍於己的劫掠們周旋四、五個回合。那樣的話,沒等柴榮出馬,大部分契丹人就會因為連續拉弓放箭,而手臂痠軟。此戰,幾乎就要兵不血刃。
“不用著急,他的腦袋早晚都是你的!”寧子明終於明白了,契丹人突然改變戰術的原因。咬著牙,大聲回應。“快跑,你跟著韓姑娘朝斷壁附近跑,我來殿後!”
“放屁,老子殺人的時候,你還吃奶呢!”郭仁立刻面紅耳赤,猛然轉過身,順手從腰間拉出佩刀。
自打進入遼國境內,他們就不再敢隨身攜帶制式橫刀,只能參照其餘商販的打扮,用半尺長,巴掌寬的解刀來防身。這種通常只能用來分解獵物的刀子,做兵器用非常吃虧,對已經追到近前的契丹武士也沒任何威懾力。後者只是微微一愣,就狂笑著撲了上來,手中直刀和鐵鐧在半空中輪出兩道耀眼的弧線。
“當!”寧子明及時橫起鋼鞭,將鐵鐧在半空中攔住。斥候郭仁側著身子朝前撲進,左手將背後的荊棘叢同時掄向持刀契丹人的眼睛。
細長柔韌的荊棘條如同閻羅王的鬍鬚般,在半空中根根展開,帶出無數道淡綠色的殘影。持刀的契丹人被掃了個措手不及,捂著眼睛倉惶後退。郭仁的身體恰好撲進他的懷裡,解刀奮力下切——
“噗!”紅光竄起,熱氣蒸騰。劫掠者的肚皮被齊著胸骨處剝開,腸子肚子掉出體外足足有三尺餘。
“噹啷!”直刀落地,身體軟倒,被開腸破肚的劫掠者卻沒有立刻死去。雙手慌亂地抓起自己的內臟,拼命地朝腹腔裡頭填。嘴裡的悲鳴聲,撕心裂肺,“啊——,啊——,啊——”
斥候郭仁卻對他的慘叫聲充耳不聞,揚起血淋淋地刀刃,剁向持鐵鐧者的小腿。後者自恃力大,正用鐵鐧壓著鋼鞭奮力下推,哪裡來得及躲閃?只覺得膝蓋下微微一涼,半條小腿徹底失去的感應。整個人橫著歪倒,鐵鐧擦著鋼鞭冒出一串淒厲的火星。
“走!”斥候郭仁看都不看,從斷了小腿的契丹人手中搶過鐵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