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明錦瞟了一眼點了點頭,心道五姨娘蘭氏倒是個有心的,自己穿越過來這些日子,五姨娘湯湯水水每日不斷送來。更難得的是聽說那湯水都是她自己親自下廚做的。
褚府銀子大把,各房各小姐院中都有小灶房的,每日裡在各自院落用膳,只褚瑋倫在家時才會一家人聚到前面春禧堂用膳。
褚明錦旁敲側擊瞭解過,自己的爹最寵的是四姨娘郭氏,而郭氏所出的三小姐明容也是與自已前身最不睦的,聽說明爭暗鬥不斷,互有勝負,此次自己許嫁馮丞斐,明容哭了許久,鬧著要褚瑋倫把嫁給馮丞斐的人換成她的,只想不到自己嫁過去第二天就被退貨了,明容幸災樂禍之餘,又開始做馮夫人的美夢了。
褚明錦閉著眼,由著翠屏幫她洗臉,這腐敗到十指不沾水的小姐架勢,她也是剛剛適應的,剛醒來時她事事要自己做,把兩個丫鬟嚇得只以為哪裡侍候得不好,跪到地上自抽了好幾巴掌。自此後褚明錦便執行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政策。能動口決不動手,兩個丫鬟總算喜笑顏開,對她說的話越來越順從了。
將臉上的妝粉洗掉,整張臉舒暢不少,褚明錦又問道:“還有別的事嗎?”
翠竹猶豫了一會道:“那個鳳雙溪在大門外站了許久,府裡有人在議論,鳳雙溪是為大小姐而來。”
褚明錦哦了一聲,問道:“都是誰在扯?怎麼都往我身上扯了?難道真把我這個大小姐不放在眼裡?”
“誰叫大小姐你不避諱?若是之前不資助鳳雙溪,這會子還能往你身上扯——敢扯也只是暗中扯不是現在明扯。”翠屏嘀咕道。
褚明錦下巴差點沒扶住,不是吧?自己資助過鳳雙溪?那傢伙真是這個身體的姦夫?
她不能問,之前問過一些話,這兩丫頭便嚇得去跟褚陳氏稟報自己中邪了,弄得褚陳氏又是和尚又是道士水陸道場要超度邪崇,搞得她不得一日安寧。
連著幾天,褚明容等人到萃錦樓到得極勤,每個人到來都少不得說到她的尚未兩清的侍郎夫君。
據說鹽稅上報時間到了,農賦收繳也在這個月,戶部衙門公務繁多,朝中還有其他幾件大事,馮丞斐忙得每天天黑才能回府。每晚回府了還帶了公文回家處理,看著似乎又消瘦了。
褚明錦聽得很想翻白眼,幾個妹妹言下之意,竟是不約而同怪她這個侍郎夫人,霸佔著位子卻盡不到照顧侍郎大人的職責。都心疼馮丞斐比心疼自個大姐多些。
這日早上,褚明錦決定不再留在府裡聽幾個妹妹沒營養的談話,天知道她這些天想從幾個妹妹口中瞭解馮丞斐是個多麼錯誤的決定。馮丞斐是個大眾情人,所有燕京城閨秀們眼裡最好的夫婿人選這個資訊,她從穿越過來清醒後的第二天便已知曉,不需得幾個妹妹再三再四的講解了。
褚明錦打定主意,讓翠竹幫她粘上假眉毛假喉結,化妝成男子,扣上變聲喉環,又換上一件半新長衫出門了。
翠竹據說是無師自通,褚明錦頗為滿意,身邊就有一個易容高手在旁,太方便了。
街道上,來來往往儒巾長衫居多,也不乏脂粉嬌娥。褚明錦繞過一條小街,來到西大街,轉了一圈後,
不覺暗暗稱奇——那鳳雙溪真的把麵攤開成麵館了。
約二十平方的店堂,門外四根竹竿撐起一個簡陋的棚子,棚下擱置爐灶,裊裊上升的輕煙倒將這個違章建築變成吸引食客的利器了。
鳳雙溪一手提著鍋蓋,一手拿著一把大鐵勺在鍋中攪拌。褚明錦默默看著,心頭揮之不去的違和感讓她感到嗝應。
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因為鳳雙溪一襲長衫卻在腰間繫著一條破圍裙?褚明錦暗暗否定,在觀察了一盎茶工夫後,她恍然頓悟,那違和感從何而來。
格格不入!讓她感到很不舒服的,是鳳雙溪與這個麵館與那個灶臺格格不入,明明是灰不溜秋的長衫,明明是消瘦落魄的容顏,明明很熟練的煮麵舀面的動作。但是鳳雙溪愣是如落在雞窩裡的鳳凰,給她一種這人不該做著這種事的感覺,就比如有的人會低頭服軟,可那脊樑卻始終是挺直的。
“來碗肉絲麵。”
“只有素面了。”鳳雙溪眼皮都不抬一下。
褚明錦眼光往那簡易灶臺一掃,肉絲沒有,雞蛋可不還有一籃子,怎就只有素面了?
“加一枚荷包蛋。”
鳳雙溪嗯了一聲,不情不願的模樣。褚明錦雖是心下奇怪,卻也不想多言,越過灶臺進了店堂。
店堂裡食客頗多,每張桌子都坐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