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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走,沈令月的臉就垮了下來,望著桌案上的一沓宣紙唉聲嘆氣:“這李夫子也太實誠了吧,母后讓他佈置十天的課業,他就真佈置十天的課業?怎麼一點變通都不會呢,真是笨死了。”
“皇后娘娘有令,他焉敢不從?”徐瑾安慰她,“你也別罵了,看看一共有多少份,咱們兩個分分也就差不多了。”
“你要替我寫呀?”沈令月頗為嫌棄地看了她一眼,“那還是算了吧,還不如我自己來呢。每次你幫我寫的總是錯處最多,又老是被認出來,我可不想再被母后唸了。”她又嘆了聲氣,“也不知道蘊知什麼時候才能回長安,要是有她在就好了。”
徐瑾也嘆:“我也想她早點回來啊,她一日不回長安,這公主伴讀的擔子就一日全部落在我身上,我也累、我也不想啊。”
她二人口中的蘊知正是沈令月的另外一個伴讀,齊國公府孫輩嫡女柯蘊知。和徐瑾不同,柯蘊知是皇后親自給沈令月挑選的公主伴讀,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德容言功無不具足,又知書達理、穩妥慎重,可謂是四角俱全,平日裡沈令月的課業都多多仰仗了她。
沈令月心中哀嘆,若是蘊知尚在,這些課業她看都不會多看一眼,只可惜人家外祖病重,需回濟州老家探病,沒有幾個月回不來,看來,只能她自己老老實實地寫了。
人生啊,總是處處有驚喜、時時有驚嚇。
二人就這麼相互哀嘆了一番,徐瑾便起身告辭,而就在她離開鳴軒殿後不久,內侍總管薛成也來了,笑吟吟地請沈令月前去紫宸殿同帝后二人一道用膳。
沈令月眼前一亮,暗道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正打著瞌睡呢,這枕頭就遞來了,連忙起身跟著薛成去了紫宸殿,果然如她所想的那般,被她一通撒嬌抱怨,皇帝大手一揮,很是爽快地免去了她的一半課業——本來是想全部免去的,只可惜礙於皇后在邊上看著,只得意思意思地留了一半,不過這也儘夠了,休息十天,書習五天也不算累,沈令月心滿意足。
21。香氣
申時正刻,章武營準時散軍,謝初也結束了對南營軍的訓練,回到主將大營略微拾掇了拾掇,就去馬廄牽了他那匹從青州跟回長安的黑色大宛駒出來,囑咐值夜的牧尉好生照看著雲中駒後就翻身躍上馬背,縱馬離開了軍營。
章武營雖在長安城外,但因為都是馬道,道清無阻,大宛駒撒蹄跑了不過半柱香的時辰就到了城門口,反而因為城中行人眾多,又恰逢散值時分,不好大肆打馬行官道,謝初不得不下馬牽行,花了比在城外更多的時間才回到了謝府的西門。
將大宛駒交給一早候在門口的家丁,謝初三兩步跨過門檻,和往常一樣直接從西角門上了長廊,正欲繞過東正廳回到書房,就在半途遇上了張氏,頓時一陣心虛,乾笑著招呼道:“娘?好巧啊。”
“下值了?”張氏自然清楚他為何會那般心虛——明明昨天晚上還答應得好好的不跟他爹置氣,結果轉頭就把他爹氣了個仰倒,他不心虛就怪了。不過一碼歸一碼,他爹生氣是他爹的事,她這個當孃的可不會跟這唯一的寶貝兒子置氣。再說,這件事也不完全是他一個人的錯,真要說起來,父子兩人都得各打五十大板,因此張氏也沒有什麼問罪的打算,在身旁丫鬟的攙扶下緩步上前,就笑著一張臉對謝初噓寒問暖起來。
見張氏一臉關切,完全沒有任何生氣不滿的神情,謝初暗暗鬆了口氣,笑容也輕鬆了不少,從善如流地回答起張氏的詢問來。他本就生得俊朗,如今一笑更是蕭肅清舉、英氣逼人,倒讓一旁的丫鬟看得禁不住紅了臉,又生怕張氏察覺,連忙低下頭去,恭敬地扶著張氏的胳膊一言不發。
張氏此行本是準備去東正廳與侄媳商量一些事宜的,遇到謝初完全是個意外,詢問了幾句,見他氣色甚好,並沒有被兩天的祠堂之跪餓得怎麼樣,也就放下了心,正待離開,眼角餘光卻忽然瞥到了謝初皺起來的衣袖,便停下了腳步,伸手替他整理起衣袖來,邊道:“你看你,不過就是去外面跑了一趟,怎麼就弄得這麼邋里邋遢了?連衣裳皺起來了都不知道,當心被御史臺參你一本儀容不整。”
“娘,你這也太誇張了。”謝初無奈一笑,“陛下養御史臺那些人可不是為了這點小事的,要是這也能被參一本,那所有人都別幹正事了,成天就護著自己身上的那身破衣裳吧。”
張氏失笑:“看你,娘不過說笑一句,你還當真了。”
“我就是這麼較真的脾氣,娘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