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蹊微一垂眸,放下手中的茶盞,淡聲道:“怕什麼,天子寵愛哪是那麼容易就能得的,別人想得,也要看看有沒有那個福氣。”
沈令月哼了一聲,知道她和二哥在這一點上是不可能達成一致的了,便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下去,轉而問起他今日怎麼會想到這裡來。
沈蹊就抬手摸了摸她的發心,神情一派溫和:“你都落馬了,我怎能不來看望?只可惜前幾天我的腿疾又犯了,疼得實在厲害,便沒有過來,還請妹妹見諒,不要怪罪二哥。”
沈令月自然不會怪罪,她和沈蹊沈躍都是一起長大的,又是同父同母,情分非比尋常,聽沈蹊說他腿疾又犯了,當即擔憂不已,連聲詢問情況。沈蹊已經習慣,只輕描淡寫地說了幾句就帶過了,轉而輕咳一聲,微微笑道:“妹妹,說來也巧,我今日進宮,正碰上了一位故人,你猜是誰?”
“故人?”沈令月的第一反應就是謝初,但轉念一想,沈蹊常年閉門不出,與才回長安半年的謝初應該沒什麼交集,更稱不上故人,便搖了搖頭,道,“我猜不出來,是誰?”
沈蹊笑道:“果真是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你落馬,擔心的可不止是我們這些親人,還有別人。”
沈令月就是一愣:“……顧審言?”
沈蹊挑眉,似有調侃地道:“原來妹妹還沒有忘記他。”
“我怎麼會忘記他呢,”沈令月啞然失笑,“再怎麼說,他也是我的朋友呀。二哥,這麼巧,你就和他碰上了?”
“也不盡然。”沈蹊轉了轉手中的聞香杯,將如何偶遇顧審言一事和沈令月詳細說了。
他雖說得簡潔,但沈令月還是聽出了其中意思,“哦”了一聲道:“二哥的意思是,他是故意要和你遇上的?”
“然。”沈蹊道,“你可明白這是為何?”
沈令月只略微思索了片刻,就想明白了原委,當下笑道:“這還用問嗎,顧審言這個人吧,雖然看著冷冰冰的,但其實很為他人著想的。他此番與你相見,必是想詢問一下我的情況,畢竟今時不同往日,我已經有駙馬人選了,他不好再和我貿然相見,所以只能這般迂迴問之。”
沈蹊笑道:“你對他還真是瞭解。不錯,他的確是來特意詢問本王你的情況的,只不過很可惜,本王也是今日才得以入宮探望你,所以關於你的事情,本王一概不知。”
“……二哥,你不會對他說了‘若想知曉公主近況,顧大人不若親自前往一探’之類的話吧?”
“知二哥者三妹也。”沈蹊道,“若我說了,你待如何?”
“二哥!”沈令月就有些急了,她蹭地一下站起來,把當初對帝后二人並沈躍說過的話拎出來又翻來覆去地說了一遍,見沈蹊還是那樣笑著,似乎覺得她這些話只是託辭,心中無奈,本想就此不理會他,任他誤會去,但轉念一想,若是她今日不把這事解釋清楚,讓她二哥以為她和顧審言之間當真有情,使得他也來一個“成人之美”可就慘了,遂一咬牙,道,“二哥,我實話跟你說吧,我和顧審言之間真的是不可能的——他早就有心上人了!”
10。被罰
“心上人?”沈蹊這下是真的愣住了,“怎麼回事?三妹,你不是在唬我吧?”
“我唬你做什麼?”沈令月坐回墊褥上,“是顧審言他親口跟我說的,他說他早就有心上人了,只可惜顧家並不贊成他們的事情,所以他才一直把這份心意壓在心底,沒有說出來。他其實也很苦的。”
沈蹊黑眸微轉,若有所思。
片刻之後,他重新抬頭看向沈令月,微笑道:“看來以往果真是我們誤會了,好在這誤會解開得也不算晚。只是三妹,你是因為那顧審言已經有了心上人,所以才不喜歡他的麼?”
沈令月理所當然道:“當然了,我才不做那等壞人姻緣之人呢。而且就算顧審言他沒有心上人,我也不會喜歡他的。”
“為何?”
“因為我和他根本就不可能呀。”
沈令月這回說的是實話。
她的父皇是個很好很好的父親,可卻不是一個很好的丈夫,他與母后少年結髮,夫妻情深,但這並不妨礙他坐擁後宮三千佳麗,寵愛其他妃嬪。
自皇帝登基以來,皇后盛寵不衰,足有十五年之久。
但也僅僅只是盛寵而已,並非獨寵。
後宮之中,除卻她的母后之外,還有無數美人曾經得到過她父皇的寵愛,但這些畢竟都是過眼雲煙,不過片刻就散了,不必在意,唯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