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烈，她的腦子幾乎一片空白。

她是程湘，但事實上，她還是樓小云，她的靈魂還是。

但是，她還愛鍾烈嗎？四十多年了，相濡以沫，甚至都沒有愛情的熱烈了，其實，一開始就沒有，剩下的是細水長流的陪伴，她從未得到過她的心。

她是將就了，但也未將就。

“程湘……”鍾烈的聲音有些發抖，一把就抓過了程湘的手腕，緊緊地握著，幾乎是要捏碎一樣。

而那個跟在他身邊的女生，急急忙忙走了上來，臉色似乎不太好，但面色有些怯懦，看著她和鍾烈有些不知所措的慌亂。

“程湘……真的是你……”鍾烈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漂亮地像是玉人似的女孩，緊緊地攥著她的手，生怕她會突然消失了一樣，那旁若無人的模樣，甚至有些瘋魔起來，眼睛裡都有些溼潤。

程湘覺得手腕上很痛，可是，卻沒有一點掙扎，心裡，卻漸漸地麻木了，慢慢地，越來越沉，越來越沉，“咔嚓”，有什麼碎掉的聲音，她看著鍾烈的眼睛平靜無波，死水微瀾，神色有些疲倦，心裡卻悶地慌，一下子氣血上湧，頭便有些暈乎乎地……

鍾烈啊，鍾烈，你還真是用情至深……

她只是突然覺得很悲哀，覺得自己很悲哀，覺得無能為力，不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他永永遠遠，都會只愛那個根本消失了的程湘，永遠不會她，而她，都要藉著程湘的容貌，才能騙到他的愛。

可是，又如何，過程什麼的，根本就不重要，只要得到想要的結果就好。

她想要的是什麼呢？鍾烈的愛，一心一意的寵愛，至死不渝的追隨，他愛的不過是年少的幻影，那種感覺，那麼她就給他，除此之外，她卻不會再給他專一的愛情，任何的留戀。

有的，只是一場關於愛情的交易，多好。

她霎時間情緒一激動，兩眼一黑，便暈了過去了，什麼都不知道，徹底暈過去之前，只依稀聽到耳邊一陣呼喊的聲音，似乎還有陶一琛的……

但是，她現在真的好累……

“你啊你，沒想到你對那小子還真是情根深種，你再這樣，可是真要小命不保的，不過幸虧你想通了……我們多情薄情，原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為個男人折騰成這樣，真是笑話。記住了，你想要什麼，就拿，不管男人，權勢，地位，從來沒有你得不到的，就算他死死愛那個初戀，你照樣可以把他的心給偷過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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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修養

程湘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身體還虛弱地厲害，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喉嚨也乾澀地緊，不知道已經昏睡了多少時候。

“水……”她低啞著聲音說著。

恍惚間似乎看到了小舅舅的樣子，程湘抬了抬手，又無力地放了下來，她實在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了。幸好陶一琛體貼地走上前來，半抱起她的身子，替她在床頭墊了幾個枕頭靠著。

程湘這才看到圍在病床前的幾個人，小舅舅，陶一琛，蘭姨……還有，鍾烈。

對著那樣炙熱的目光，程湘看著他抿唇淺笑，惑人心神。

“來，喝點水。一琛打電話給我說你暈倒的時候，可把我嚇壞了，連夜就從上海趕過來了。”嚴海邊說著邊端過一杯溫水，慢慢喂她小口喝下，目光卻落在鍾烈的身上，暗含警告和不悅。

不用她猜，小舅舅這會兒肯定是把鍾烈家的老底都給翻出來了，包括她的事情。

乾澀的喉嚨得到了滋潤，頓時便覺得好多了，程湘有些茫然地眨眨眼，問道：“多久？”

她有些不可置信，這身體到底被掏空成什麼模樣了……

嚴海揉揉她的頭髮，有些疼惜地說道：“醫生說你長期營養不良，身體太虛弱，要好好靜養才是……爸爸那邊已經請到了國外有名的腦科手術專家，準備幫你做祛除腦淤血的手術。”

程湘皺了皺鼻子，這樣她就不能去學校了，不過腦手術還是要做的，不然有時候想說話真的是不太方便。

嚴海猜到她的心思，好聲好氣地哄道：“湘湘乖乖呆在家裡修養的話，小舅舅每天都來陪你好不好，還有你一琛哥哥。”

程湘樂了，沒想到這回小舅舅自動送上門來，正好合了她的意思，忙不迭地點頭答應。

“我也來陪你。”鍾烈冷不丁地冒了出來，眼睛死死地盯著程湘，緊抿的嘴唇透出一絲倔強。

程湘下意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