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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部分

三寶遠遠眺望著那處山坳,又轉頭看向那夜幕中根本看不到輪廓的延平城,咬著牙,默不作聲。

劉登煥催道:“軍門,我們走吧。”說完就覺臉一熱,四面楚歌時倒還坦然,可這有了一線生機,自己這膽子好像也就變小了。

趙三寶低低罵了聲娘,突然轉頭對眾警衛兵道:“媽的就這麼走了窩火不?張羅圈羅大個他們死的冤不冤?穆老狗跟剛安那個叛徒在裡面神氣活現的蹦躂,咱們就溜回去?以後還有臉見人麼?小杆子幾個傷兵,咱們就不管了?”

“三寶爺!我們都聽您的!”眾兵勇紛紛擦拳磨掌,有人更道:“媽的殺個回馬槍,多宰幾個狗頭!”

劉登煥嚇一跳,心說這又何必呢?但趙軍門用兵有道,自不會跟他們胡鬧。

誰知道趙三寶大手揮了揮:“好,就殺個回馬槍,這幫老狗小狗怎麼都想不到咱殺回去,咱不是多宰幾個狗頭就完事,咱進城,去宰了他媽的穆老狗!把小杆子他們救出來!”

劉登煥倒吸口冷氣,這不是瘋子麼?忙道:“軍門,今日之事穆蔭等人策劃周詳,就算現今城內空虛,可建寧府的兵怕就在路上,軍門,使不得啊!”

趙三寶冷哼道:“我就是知道建寧、福州兵馬在路上。”

劉登煥一滯,隨即就明白,軍門是不想穆蔭等人安安穩穩在這延平紮下營寨,成為汀永之間的跗骨之蛆。

福建局面本就混沌,綠營巡防營大多無所適從,可若忠於北朝的軍兵在延平附近下了大寨,站住這咽喉要地,各路練勇說不得就被北朝收編,到時平遠軍可是要有一番惡戰,此消彼長,細算賬的話,不知道多死多少條人命。

“可是軍門,這彈藥”劉登煥附耳在趙三寶耳邊低聲說,軍門若主意已定,自己自不能亂了軍心。

趙三寶已經擺了擺手,看向了眾警衛兵,道:“今日兵行險招,或許就人人都送了命,你們誰若不想去,我不勉強你們。”

眾兵勇擦拳磨掌的哪肯落後?有兩名兵勇嘴唇動了動,終於還是沒有說話。

當下趙三寶就令眾兵勇或將號衣反穿,或直接換了那被殺練勇的衣衫,又將換下的平遠軍號衣削成布條,一圈圈盤在眾人頭上,高高隆起,頃刻間,倒真是一群閩南鄉勇的打扮。趙三寶又令人去男子少婦院中取了竹子,做成擔架,要幾個兵勇扮作傷員躺在擔架上,蓋上布單,又命大家掩埋步槍,只留下十杆步槍藏於幾個擔架上,將步槍子彈全數分給指定的十名步槍手,其餘人則暗藏左輪槍,又叫人拿起那些刀矛,趙三寶用血布包了頭,這一番打扮,可就轉眼成了一群狼狽吃了敗仗的閩南鄉勇。

趙三寶這時就指了指那兩名曾經猶豫想說話留下的兵勇,道:“你二人護送府臺大人回大營。”又對那少婦和男子道:“還請兩位引路。”

兩個兵勇臉都是一白,猛地跪下,咬牙道:“大帥,屬下寧死不從!”

趙三寶微一皺眉,略一琢磨,就點了另外兩個兵勇,道:“你們去,不得囉嗦,此事比你我性命更為重要,到了大營,要王奎山那王八蛋頂我總兵之位,務必令各營嚴守警戒,莫被賊兵乘虛而入。如若見到我的腦袋,叫兔崽子們別慌神,只管為我報仇!”他與參謀房總長王奎山時常爭執,這時節也不忘罵他一聲王八蛋。

“是!”兩兵勇眼含熱淚跪下,用力磕下頭去。

劉登煥也知道這時節囉嗦不得,只能聽趙三寶吩咐。

“好,走了!“趙三寶低低吆喝一聲,隨即人影四散,在夜幕中消失。

延平知府衙門大堂,穆蔭手臂上包著白紗,其實他只是擦傷,並無大礙,此時一臉寒霜,到手的鴨子飛了,又如何不氣惱,更可恨的是這平遠軍步槍犀利,近戰拼刺刀愣也將一枝刀隊擊潰,殺出了一條血路,雖說聽聞是軍部衛兵,趙三寶手下的精銳,當時城中也是一片大亂,可也未免太令人臉上無光,百十號人,愣被其逃脫了半數。若傳到皇上耳朵裡,怕申飭都是輕的。

也就難怪穆蔭盡遣士兵出城,誓要將趙三寶餘部圍殲在這延平山林中了。

此時穆蔭看著堂上傲然而立的一個小毛孩,眼裡如欲噴火,俘獲的幾名傷兵,大多傷重不起,只有這小毛孩尚能站立,實則其左腿血淋淋的幾可見骨,根本行走不得,是被人拖進來的,偏偏他硬是在堂上站了起來,看那顫抖的血腿,不知道有多疼痛,讓人看著心都一顫一顫的,可他偏就這樣支撐著,顫悠悠的站著。

他年紀才多大?十四五?十五六?

“還不跪下!”旁邊有兵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