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鑰兒……”門裡的他長聲嘆息,似乎在跟心裡的慾望交戰。然後,情感戰勝了,他懷著愧疚的心開啟屋門。一見到朝思暮想的他,她毫無顧忌地撲進他懷裡。他臂下的柺杖“砰”地摔下,他手臂卻穩穩地抱住她,如同盤石一般堅定。她的臉在他胸口揉著蹭著,傷心欲絕又歡喜不已地哭泣——她貪婪地嗅著他身上好聞的氣味,雙臂摟著他腰,幾乎想把自己揉蹭到他身體裡邊,她的眼淚把他胸口染了一片溼。她想,要真能這樣就好,要真能揉進他身體裡,一輩子就不用跟他分開了。“我好想你……”她啜泣地喊:“你怎麼可以那麼狠心……我好不容易拉下臉來找你,你竟然還不肯見我……”“對不起,鑰兒……”他撫著她秀髮低喃。能夠這樣擁她入懷,他開心到整個人都在發抖。要不是踝上的扭傷還微微疼著,他真會懷疑,這一切是夢。我思念不已的人兒——我可愛活潑的鑰兒——他捧起她臉頰細看了她一會兒,她瘦了。他心疼地挲著她小了一圈的臉蛋,向來燦亮的雙眼也染上幾分抑鬱,他的鑰兒不一樣了。兩人初遇時的她,仍是個天真爛漫、不思疾苦的小孩子,可現下,她的眼睛裡,卻藏著愁思與苦痛,是個情竇已開的姑娘了。這些轉變,他很清楚,全都是因為自己。這些日子她一定很不好過……“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讓你難過的。”他溫柔地擦去她臉上淚痕。“你還敢說——”她手輕輕槌著他胸口。“你剛明明還打算把我關在外邊,從此不見我——”他心疼地親著她眼角、臉頰。“我不是……我是因為……”“不要說。”她知道他即將道出誰的名,立刻捂住他嘴。“鑰兒——”他嘆了一聲,心疼又心憐地蹭著她額頭。“你瘦了,你看起來好寂寞。”她捧住他臉龐,愛憐地撫著他飛揚的眼角。明明是這麼好看的一個人,卻沒法在他眼裡瞧見一絲歡欣。他抓住她的手親著。“我是寂寞,你不知道你有多重要,打從你不理我那天開始,我便笑不出來了。”“對不起——”她歉疚地說,願意承認自己太過小家子氣。他手指輕壓住她的嘴。“不、不是你的錯。”兩人視線糾纏,他眸子掃過她哭紅的眼角跟鼻頭,還有下方微微張啟的小嘴,她眼裡滿滿是對他的信賴與深情。他嘆了一聲,放棄掙扎,臣服在滿腔的慾望底下,他低頭擄住她唇。他的吻——鑰兒沉醉地感覺他唇舌的輕觸與吸吮,感到無比悸動與愉悅。他的舉動永遠比他願意吐露的,來得熱烈坦率。就像餓了許久的饑民,他的嘴吞噬般咬啃著她下唇,逗弄她舌尖、品嚐她的滋味,直到她無力地癱在他懷裡,嚶嚀呻吟,他才勉為其難挪開唇,愛憐地親著她臉頰,給予她丁點兒喘息的機會。他多渴望時間能在此刻停下,他不用再放開她,她不需要離開他。他眼神如此燙熱,深深滿滿全是對她的情意,她忍不住撫著他眼角低問:“你也藏得太好了,要不是我大著膽子跑來見你,我還真以為,那天的事,只是我在胡思亂想。”“藏什麼?”他戀戀地啄著她唇角,滿心只想跟她膩在一起。就如同他先前說的,他不能太接近她,因為一接近,他就沒法停下來。“你的喜歡啊。”她手指輕撫他鬢角,眼神迷醉。“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你到底是怎麼看我,為什麼一忽兒說喜歡我,一忽兒又當我是牛鬼蛇神,連面也不讓我見。可看著你的眼,我明白了,你是喜歡我的,比你願意承認的還要喜歡。”“它一直藏在這裡。”他拉她手壓著心窩。她可以聽見底下的心音,沉重澎湃地跳著。“藏得好苦,好深,好疼。”他看似堅固的理智與矜持,全是表象。她只消一望,就能瓦解他所有武裝。所以他才要逃得遠遠,拚命壓抑忍耐,就是擔心自己會做出什麼不可收拾的錯事。“為什麼?”她就是不懂這個,既然兩情相悅,為何還要苦苦壓抑?他深一吸氣。“還是那句老話,我沒資格要你。”她眉頭皺緊。“你又來了!我不是說過了,我不在乎——”他壓著她嘴不讓她說完,眼裡溢滿疼痛。“但我不能不在乎。”不止一次他反問自己,是否非要如此決絕地切斷與鑰兒之間的連?。他知道她不怕吃苦,他大可以心一橫帶著她遠走高飛,到一個無人識得的地方,賃一間小屋,埋頭過他們的小日子。然後呢?他雙宿雙飛的大夢,每每在此停下。然後呢?就是這三個字磨人。他曾經想,過往的他是個怎麼樣的人,遇上同樣情況,是會放膽而行,還是會像現在的他一樣,裹足不前?裹足不前絕非男子漢行徑,他知道,也深感窩囊。但為了心愛女子的幸福,他無法任性妄為。他害怕自己能給她的,只是一個空有感情,卻無能溫飽的將來。“帶我走。”她不想再管任何事,包括爹知聞後的心痛。她貪求在他懷裡的安適。她以為這樣的感情不可能有錯,她不願意嫁給除他之外的任何男人,哪怕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