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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綠化度很高。

車子停在山腰的停車處,費鈞和沈婉步行上山,到了費茂林的墓前,兩人拿酒拿水果和食品供上,又燒香燒紙祭奠。沈婉對著費茂林說了一會話,費鈞也對父親說了一會話,最重要的就是告訴他,費氏一切都好,關心慕懷孕了,有了他的孫子輩。

下山的時候,天氣果然如預料中一樣有些悶熱,沈婉將脖子上的毛毛圍巾取了下來,扇了扇,看了一眼身邊的費鈞,還是忍不住道:“她現在懷孕了,生活習慣改過來沒有?不該吃的有沒有亂吃?”

“我會照顧她的。”費鈞臉上沒有絲毫的疲倦,眼眸中光彩熠熠。

“真不知道你喜歡她什麼。”沈婉嘆了口氣。

“這點我知道就可以了。”費鈞淺淺地笑了笑,側身對沈婉說,“感情這種事情,自己願意就行了,您說對不對?”

沈婉噎住了,無言。

她很明白自己兒子費鈞在某些事情上的固執和他的父親如出一轍。費茂林也是一個理想主義者,也是一個重感情,不多言,但很有原則的男人。

她也很明白當年費茂林願意娶她完全是因為她父親是費茂林的恩師的緣故。她父親在□中因為幾首詩被打倒後被髮配到偏遠山區,數年裡落了一身病,等到回來的時候整個身體都垮了下來,當時家裡完全貧苦潦倒,牆倒眾人推,親戚朋友都唯恐避之不及,只有費茂林還惦記著這位恩師,常常帶著水果和藥材來看她父親,父親的病一天比一天重,處於私心提出讓費茂林照顧她的要求,沒想到費茂林竟然爽快地答應了,完全不在意當時他們家的種種境況。

“沈老師,您放心,我會照顧沈妹妹的。”

當年費茂林這麼說了,也做到了。

可是沈婉和費茂林之間的婚姻是沒有愛情可言的,他們從不言愛這個字,也不敢言。在沈婉這方面看來,費茂林憨厚老實的個性真的不是她喜歡的那種型別,她在費茂林之前接觸過一個男孩子,和她父親一樣也會寫很美的詩,詩裡面透著激情,他將自己寫的詩讀給她聽,兩人就坐在小山坡後一直讀到夕陽西下,她心裡全是熱的,這麼美麗有衝擊力的詩,這樣朝氣蓬勃的年輕男人,日子長了不免將他放在了心裡。

可是父親卻執意讓她嫁給費茂林,因為費茂林是國有企業搞技術的,前途比那個整日閒在家裡喝黃酒寫詩的窮小子要有前途多,他們家當時那個境況是真的再受不起任何折騰了,費茂林肯接受她,對於她父親來說是意外的驚喜,是最大的強心劑,她不忍再說個不字。

費茂林,不會寫詩不會喝酒,不會種花種草,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像一個兄長一般地照顧她,她的確享受了他給她物質充實和溫暖,可是她內心深處是空曠的,她喜歡的是那個會讀詩,會牽起她的手說“婉婉,看著你,我總會傷心,你和天邊的雲彩一樣,我可望不可即”。

那麼溫柔憂傷,令人痴迷的男子。

費茂林後來離開國企自己創業,她是反對的,費茂林在創業中遇到種種挫折和困難,她只會說“看,我早就說過了你不適合搞這個,你就不聽”,對他,她從來就沒有支援和信任過,但是他總是會證明給她看他是會成功的,他當時被人嘲笑得夠嗆的理念最終也是實現了,成功讓那些嘲笑過他的人,包括她,再也沒有任何話可以說。

她不知道是不是他們那代人的婚姻都是那樣,平平淡淡的走完一輩子,可是她內心深處是不滿足的,她渴望的愛情這輩子都沒有遇到過,所以索性將柔軟的心封鎖起來,變得冷硬,現實又刻板守舊。

她不喜歡關心慕除了骨子裡的優越感之外,其實還有一點,她心裡對費鈞和關心慕的嫉妒,嫉妒他們有的所謂愛情的東西她沒有。

沈婉嘆了口氣,側頭眯著眼睛看窗外的風景。

費鈞將車開得很慢,他從後視鏡看了一眼沈婉,緩緩地開口:“這幾天總是夢到爸爸。”

“哦?夢裡他在做什麼,說了什麼?”沈婉懶懶地問。

“他和以往一樣,戴著眼鏡再看書,然後對我說那些老話,一個男人最重要的是責任感,對自己的事情,對自己的家人負責,尤其是對家人,要做到再難也必須一口飯,妻小先吃。”

沈婉心想果然是費茂林會說的話。

“他還說了這輩子對他而言,最重要的人就是母親您。”

“……”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給您最好的生活。”

沈婉有些彆扭地扯了扯領口,緩緩地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