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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首歌鍥而不捨地唱到結束,他才按下了接聽,電話那頭傳來溫婉悅耳的女聲,是止怡,她說,“紀廷哥哥,你好嗎,你那邊天氣怎麼樣,我這裡有些涼意了,如果你那邊也一樣,出去別忘了加件衣服。”
他打起精神,儘量用顯得愉悅一點的聲音與她交談,聽她說她越來越熟練的盲文,說她照料得很好的金魚,還提到她有一次在路上差點被劉季林的車撞到,手裡的魚缸摔得粉碎,雖然他後來賠了她很多條,但還是心痛得不行……
紀廷耐心地聽,“是嗎,這倒有趣。”
止怡畢竟是心思靈巧,竟然還是察覺到他一絲的異樣,“你很忙?我打擾到你了嗎?”
“沒有,只是等下有個緊急的小手術,止怡,我先掛了,有空再打給你,你自己保重,代我問你父母好……還有,有機會的話,多認識點朋友是好事。”
他掛了電話,雙手支額。你說對了,我真累,止安,只有你知道。可是你在哪裡?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他逐條翻找著自己手機的電話簿條目,未果,又匆匆趕回他住的地方,猶如汪洋中漂流的人撿到最後一塊浮木,他管不了那麼多。
第十三章如果我有事,怎麼繼續找你?
直到五天後,紀廷才在醫院附近街道上的一個小小的茶莊等到了依約而來的陳朗。
兩人微笑地打招呼,坐定後,紀廷禮貌地屏退了茶藝小姐,自己洗茶溫壺,然後給陳朗倒了一杯,做了個請的手勢。
陳朗笑著拿杯,“你和我們家老頭子一樣,就喜歡這一套,難怪他總在我面前贊你,我就不愛這個。紀廷,我們開門見山,我相信你幾天之內約了我三次,應該不僅僅為了請我喝茶和寒暄。”
紀廷低下頭續水,“你很忙,能請到你不容易。”
“我想,你到這邊近一年來都沒有找過我,是因為你知道從我這裡不可能得到你想知道的東西,你畢竟還是個聰明人。”
“我並不聰明,否則我不會為了你的一句話來到這邊。”
“你在怪我?”
“不,我感激你,所以也請你告訴我我想要的那個答案。”紀廷抬頭看他,面上平靜無瀾。
陳朗用一種估量的眼神看著紀廷,語氣裡是紀廷熟悉的譏誚,“告訴你,為什麼?給我一個能夠說服我的理由!”
“她離家整整兩年了,你有沒有想過家裡人是怎樣擔心?一個女孩子單身在外面生活,我需要知道她過得好不好。”紀廷的聲音裡有種隱忍的情緒。
“你說謊!如果真的有人在乎她,她現在就不可能一個人漂在外面。”陳朗把杯放下,索性將話說開。
他是知道的,他果然知道她在哪裡,紀廷說不清自己是喜是悲。
“再說,她的家人尚且沒有開口,你憑什麼打聽她的下落?她的鄰居?哈!”陳朗繼續冷笑。
紀廷吸了口氣,“我以什麼身份打聽似乎與閣下無關。”
“當然有關。”陳朗挑眉,神色間的暗示和挑釁再明顯不過。
紀廷終於忍無可忍,推開茶盤站了起來,表情少見的冷冽和不耐,“你究竟要怎麼樣?”
陳朗坐在座位上,好整以暇地仰視他,“這句話應該我問你,紀廷,你還是這樣,真令我失望。”
他何嘗不明白陳朗話裡的意思,面孔還是漠然,眼神中的沉靜和閒適卻已不在,只聽見自己急速的呼吸聲。
就在陳朗以為他會調頭離開的那一刻,他緩緩地坐回自己的椅子,牙齒不自覺地咬在下唇上,“我懇求你告訴我她在哪裡?真的,我懇求你,不為別的,就憑我愛她……”
陳朗什麼都沒有說,即使在紀廷咬牙放下了尊嚴的“懇求”之後,他也只是笑笑,告辭而去。
人走了,茶自然就涼。
次日紀廷上班,頂著張蒼白的臉,就連莫鬱華見了,也沒忍住問了一句,“病了?看你這樣子,連搞清潔的大媽都要心疼了。”
紀廷低頭整理東西,只笑了笑,“是嗎,昨天晚上沒睡好罷了。”
莫鬱華想起前幾天在小廣場無意間看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也猜出了點端倪,但沒有再問,便各自忙碌。
剛剛好不容易送走一個打算將慢性胃炎和心靈創傷一起治療的中年阿姨,紀廷才從白大褂底下的衣袋裡拿出了剛才震動了一下的手機,看見上面的名字,心跳都漏了半拍,是陳朗,他的簡訊裡只有極其簡潔的兩個字:左岸。
他終於鬆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