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言,那第三不該說。這是肖向山私下跟宋鐵甲說的,一再叮嚀報告他知道就行,千萬不能說。一著急走了嘴,這不是把宋鐵甲和肖向山都給賣了嗎?他見姜海河要把這個事挑明,又見肖向山和宋鐵甲一臉窘迫,忙把話岔開。
“是!這當然是我要彙報的主要內容。”姜海河恭敬地答應。劉清亮這個著急的打斷,讓姜海河也發現了宋鐵甲和肖向山的表情。他的秉性就是這樣,處事總站到別人的角度想,不願意兩個老戰友難堪,順勢轉開了話鋒。到劉清亮身邊拿過教鞭,走近馬鞍嶺地形圖,“指揮部賦予我部的作戰任務是前出303高地以北、青石谷以東,大約正面三公里縱深十公里的這片開闊地上阻擊藍軍的裝甲突擊。在座的都是行家,比我明白得多。到開闊地,我行軍編隊與敵之展開坦克叢集的對抗戰,而且兵力數量、坦克效能我都是劣勢,加上藍軍主攻部隊上來,形成步坦協同,必然處於捱打的不利態勢,根本沒有勝算。我用……”
劉清亮不想讓姜海河把事情擺明,再次打斷姜海河的話:“指揮部賦予你阻擊藍軍的裝甲突擊任務,關係作戰全域性,沒有任何理由可以不執行。狹路相逢勇者勝,怎麼能夠臨陣畏敵,仗還沒打心理上先敗了。”
“狹路相逢,明知不敵,無法選擇,敢於出手豁出去拼命,那算是英雄。但必須知道,其實那是處於狹路、處於劣勢時的一種無奈選擇。明知道兵力裝備和態勢都不利,而且可以做出更明智、更有勝算的選擇,卻偏要硬著頭皮去送死,那算什麼英雄?說輕了是逞強,是愚蠢,實事求是地說,那是對部屬生命、對整個戰局不負責任,是犯罪。作為裝甲部隊的指揮員,接到命令,我有責任,也有權力根據敵我態勢決定怎麼去實現命令所賦予的作戰企圖,去謀求打贏。”
姜海河說著移動到想定圖跟前,用教鞭在標著裝甲部隊符號的位置畫了一個圈兒:“我的配置地域在這裡。向東北方向至大峪口前開闊地,約十二公里,向西繞馬鞍嶺插到青石谷口,是十一公里,道路原因,計算開進時間大約相等。藍軍實施裝甲突擊,企圖是為進攻大峪口防禦陣地的紅軍主力部隊開啟通道路。指揮部給我下達的命令,最後一句也明確是要粉碎敵人這一企圖。我用一個營帶裝甲步兵連直插青石谷口,封鎖住藍軍主力,正是為了實現命令所賦予的行動企圖。《南征北戰》裡那句臺詞大家都記得,敵人的大炮不能上刺刀,藍軍的裝甲戰車同樣也不能上刺刀啊!其主攻部隊上不來,則紅軍主陣地無慮,也確保了指揮部總作戰企圖的實現。同時,封鎖住谷口,也切斷其裝甲突擊部隊的技術油料保障,其油料技術保障跟不上,沒有了步坦協同,使我開闊地阻擊變劣勢為優勢,變必敗為必勝。有必勝之策,為什麼要選擇勝負難料之舉?我作為裝甲部隊指揮員,有責任帶這個部隊打勝仗,沒權力拿這個部隊的人員裝備玩遊戲!”
劉清亮沒想到姜海河講作戰也一句外行話沒有,連他自己內心都有點服氣。他害怕聽眾都像他一樣被征服,趕緊攔住姜海河的話頭,把焦點轉移到有利於自己的方向上來:“姜海河同志,你要先搞搞清楚,你是什麼角色?知道不知道你是配屬部隊!我們的演習是堅固陣地防禦戰,不是坦克兵唱主角的戲。不懂規矩,這麼大消耗的一場演習給攪了還強詞奪理。”
姜海河看了一眼劉清亮那硬裝出來的顧盼自雄神態,明白他的用意是要避開演習預案本身的毛病,把大家的思路引向自己違抗命令上來。故意不接他的話茬兒,繼續說:“打仗的唯一目的是制勝,從這個原則來說,西插青石谷的戰法,人員裝備消耗少,勝算係數大,符合作戰決心確定的根本原則。這就是我不認為是錯誤的原因。說實話,我確實曾經做過激烈思想鬥爭,西插青石谷的決心是到了礪劍石路口才定下來的。當時接到命令,態勢是藍軍裝甲突擊部隊已出青石谷,正在開闊地展開。假如重來一次,我絕不會再猶豫,我會以全部兵力搶佔青石谷,根本不放藍軍裝甲突擊部隊出谷口展開。”
團政委第二章(8)
“師常委哪個不懂作訓,我司令部一幫人也都是專門搞訓練的,難道都不如你!是你姜海河指揮還是師首長指揮?是你對師首長負責還是師首長對你負責?同志,拿出點兒男人的勇氣來嘛,不懂就不懂,錯了就錯了,彆強詞奪理哦!”劉清亮平時說話講的是老家味兒普通話,情緒一激動就顧不得拿調兒了。這番話老家味兒越說越濃,在場的人都清楚,他急了。
秉性使然,姜海河原本是隻想陳述自己之所以這麼做的理由,不評價企圖立案如何。他知道,弄成“眾人皆醉我獨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