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清是誰結束通話了那通電話,又或者是訊號突然變得不穩定。
夏然與方錕之間持續了將近三個月的關係就這樣結束了。
那天晚上,夏然做了一個夢。
夢中有一個高大的男生,夏然看不清他的臉,但是夏然卻知道那個男生在對自己笑,他沒有走近,只是靜靜地站在夏然的對面,直到夏然的夢醒了過來。
睜開眼的時候,夏然的意識依然停留在那個夢裡,眼角還殘留著淡淡的溫熱的溼潤,夏然知道自己哭了,卻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麼而流淚。
人有時就是那麼奇怪,分開了之後,夏然偶爾會記起方錕的溫柔,卻不會再去在乎其他的一些,只是磨滅了的心情已經找不回來。
對於夏然而言,那是一個曾經還算不錯的、特別的……朋友……,僅此而已。
其實夏然會一直記得方錕多半是因為另外一件事。
那個寒假,在夏然說了分手之後沒多久,夏然的夢裡就不會再出現那個高大的男生了,因為,夏然開始失眠了。
失眠是一件痛苦的事。
夏然每晚躺在自己的床上,疲憊,卻無法入睡。
寂靜的夜晚特別漫長,夏然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打發那些時間,夏然想要睡覺,只是睡不著。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了一個星期,仍然沒有好轉,夏然可以在鏡子中看見自己漸漸加深的黑眼圈,精神不佳,夏然覺得自己整個人都開始變得憔悴頹廢。
父母會叮嚀夏然不要玩電腦玩得太晚,要注意休息什麼的。
夏然想說自己其實是失眠了,卻覺得這樣說或許會令他們擔心,於是夏然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默默地點頭,然後在夜晚繼續失眠。
漫長、黑暗、寂靜……
夏然覺得自己的神志已經開始變得渙散,不受控制地開始胡思亂想。
夏然想到了因果報應。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和方錕分手,是不是因為自己推開了傷害了方錕,所以自己遭到了報應。
夜,太長,夏然陷入了毫無理由的自責和矛盾之中。
夏然知道自己不會去找方錕和好,他很確定自己是想結束這段關係,也很肯定,自己不會再繼續這段關係,但同時,夏然卻為與方錕分手這件事感到內疚。
夏然知道自己沒有做錯什麼,只是現在這種不清醒的頭腦已經無法去控制自己的思緒。
能夠解釋自己失眠的唯一的理由就只有這一件事。
後半個假期,夏然一直處在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
然而失眠的狀況卻在夏然回學校的第一天夜裡就奇蹟般地消失了。
那四年(7)
終於好好地睡了一覺,夏然緊繃的神經一下子鬆了下來,夏然感到了一種莫名的喜悅。
自己的生活終於開始迴歸正軌了,夏然這樣想著,但心中還是會有隱隱的擔憂。
夏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很好地融入那個集體,畢竟,自己有著近一個學期的缺失。
夏然其實不知道該如何定義自己這樣的人,與他人之間的交流並沒有障礙,卻不太容易真正融入一個群體之中。
大學的第一個學期,夏然除了上課以外,幾乎沒有參加過班級的任何活動。
在大家都已經熟識的情況下,夏然不知道,自己該如何主動走進去。
開學之前的那天,班委要組織同學去領課本,夏然賴在床上享受著難得的好眠,卻突然被人狠狠地搖了起來。
“嗯……?”
或許是因為天氣還冷,夏然的聲音帶著點鼻音,不情願地睜開了眼睛。
“走了,快起來。”
宿舍裡只有肖磊會來喊夏然起床,也只有肖磊敢叫醒昏睡的夏然。
夏然有起床氣,但那偶爾張牙舞爪的不滿似乎對肖磊不起什麼作用。
夏然被拽了起來,吃過早飯,然後被一路拖著去了教務樓。
肖磊是班委,而夏然就是他組織來的同學代表。
“夏然。”
夏然明顯沒太睡醒地打了個哈欠,卻聽見身後好像有人叫了自己的名字。
夏然只是扭轉了一下視線,意外地發現了一個熟悉卻已經變得恍惚的身影。
夏然看見了方錕,然後夏然才想起了,方錕是機械自動化的體委。
那一瞬間,夏然顯得有些尷尬,他不確定剛才喊住自己的人是不是方錕,只是,他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