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相信,經年之後,他還能輕易地愛上一個人。
鍾帥不禁低下頭凝視著睡顏嬌美的妻子,靜靜思考著對她的感情。
初見她是心動,煙雨朦朧中的那抹藍,亮而不耀,霍然跌入他的視線,照進他久澀的心;再見她是欣賞,明明是我見猶憐的模樣偏偏有著孤傲執拗的氣質,衝突矛盾得讓他忍不住一探究竟;求婚是衝動,初冬的寒夜,嫻靜的她與滿室茶香融在一起,溫暖而舒服,讓他忍不住沉醉痴迷,也生出攜子之手,生生世世的感覺;婚後是愜意,更是探秘,他終於突破層層霧霾看清她的樣子,或賢惠得燒一手好菜,或嬌俏得偶爾撒嬌賣乖,或妖嬈得在他身下一次次綻放,或絕望得說“我只有你”,或堅定地告訴家人“我一定會讓鍾帥幸福”這樣的女子,的確值得他放下戒備,用心去愛。
望著又往他這邊蹭了蹭的小女人,鍾帥嘴角噙著無奈的笑,伸手替她掖好後背翹起的棉被,蹙緊的眉峰也漸漸鬆開來。這丫頭是寒性體質,很怕冷可睡覺卻十分不踏實。翻來覆去不說還
常常把胳膊伸到被子外。他睡覺一向很沉,剛開始時硬是沒鬧懂為什麼每次醒來摸她的手臂肩膀都跟冰塊一樣,還以為那是她太寒,儘想著要好好給她補補。後來還是有天他半夜裡忽然醒來,才發現她習慣蜷著身子,把被子壓在頭下,這樣不但手臂在外面,連背也是整個露著,當時他既惱火她的壞習慣,又心疼不已。因為據說只有缺乏安全感的人才會長期保持這種睡姿。
鍾帥一直想幫她糾正這壞毛病,結果沒把她掰回來,倒是自己養成了半夜必醒,替她壓被角,攬她到懷裡取暖的習慣。
習慣?不知道這小女人在自己走後會不會睡不暖?而自己又會不會因為沒了人讓他壓被角而落寞?
鍾帥喟嘆著搖頭,伸出手挑起她的長髮繞上指尖,驀得想起“髮妻”這個詞來,其實能結髮與她,是上天的眷顧。
鍾帥用大手摩挲著她的黑髮,極盡輕柔,生怕擾了她的好夢,就這樣直到撐著的手臂發麻,才小心翼翼的起身,套上衣服到客臥去洗簌。
收拾妥當,他把行李遞給來接他的警衛員,放低聲音交待,“你先下去,我馬上就下來!”說完轉身走回房間,打算再看一眼妻子就出門。
鍾帥躡手躡腳地擰開門把,門輕輕地啟開,他剛探入個頭就驚奇地發現原本應該熟睡的妻子已經坐起來,雖然擁著被子,可雪白的香肩和半露的豐盈還是撒歡唱著誘惑之歌,看得他小腹蹭蹭冒火。
哎,怎麼在她面前自己總是像毛頭小夥?
鍾帥努力忽略視覺的誘惑,穩步來到床前,大掌輕輕理順她微亂的頭髮,訝異地問,“怎麼起來啦?”
肖梓涵還沒完全清醒,澄澈的眼兒有些茫然,只是呆呆地望著床邊的男人,待看清他的軍裝時才反應過來。
“你要走?”她睜大眼睛,巴巴地望著他。
這話是問句,可聽在鍾帥耳裡卻像指控,讓他心油然一緊,說不出的難受。
他只得坐下來,把她擁緊懷裡,輕聲說,“嗯,昨天不是告訴你我早上的班機嗎?”
“那你幹嘛不叫醒我?”她在他懷裡仰起頭,翹著嘴嘟囔。
“傻瓜,我不是怕你昨晚累壞了嗎?”
他故意在累字上下重音,讓肖梓涵不禁回憶起那些讓人面紅耳赤的纏綿。她不自覺地嚥下口水,昨晚是挺累的,不過,“那你走也應該跟我說
一聲啊!”
要不是她前兩天就在手機上設下備忘錄,要不是備忘錄有鬧鈴提示,那等她醒來才發現他早走了,那種感覺肯定很糟糕。
鍾帥看妻子癟著嘴,一臉的不高興,忙摟著她道歉,“老婆,對不起。我是怕吵到你!”
“那你等我一下,我送你。”
肖梓涵說完就要起來,卻被鍾帥摁住,哄著說,“乖,不要送,爺爺的警衛員送我去機場,你再睡會兒,到了我給你打電話。”
肖梓涵猜得沒錯,他原本是想趁她睡熟時偷偷走掉的,因為不想讓她醒著送他,兩人心裡都難受,現在看來,果不其然。要是真隨了她的心意讓她送行,他擔心她會哭鼻子抹眼淚!
“可是”她眼巴巴地看著他,欲言又止。
鍾帥看著媳婦兒可憐巴巴,眼含溼意的模樣,心底裡也湧出濃濃的不捨,可還是一橫心,堅決打斷她的話,“沒有可是!”
那生硬的語氣像是帶著怒火,讓肖梓涵心裡特別不是滋味,索性也別開頭故意不看他,賭氣地說,“那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