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簾,暗暗祈禱不要中暑。
江風揚扇著扇子的手未停,嘴上卻憐惜地囑咐“琳兒放心,公子會讓馬車慢行”。
楚琳差點把車簾子拽下來抽他,可她不能,最多裝沒聽見,悶不做聲地彎腰出去。
“磨蹭什麼?還不快下去!”海棠見楚琳不發一聲,直以為是在置氣,一時恨得牙癢癢,未多想,站起來便推了一把。她就是不明白,溫柔的表少爺怎麼會一直對個醜八怪這麼好?她海棠雖然小的時候不好看,但如今也長成了羅府的一枝花,不比那丫頭強百倍?可表少爺何曾送過藥給她?
楚琳咬緊下唇,生生把驚叫吞回了肚子,回手迅速扯住剛剛鬆開的布簾,雖緩了勁,但身體實在太弱小,楚琳腿一顫撲在馬伕旁邊。其實海棠力氣不大,她雖然有些受到驚嚇,但也沒摔疼,可她卻想哭,屈辱的很。她上世活了二十年,雖不是如珠如寶,但也沒受過這種待遇。
楚琳回頭看了一眼三人,眼珠似被鹽水泡過一般,清亮得迫人,射出的眼神冰冷漠然,讓人激靈靈打個哆嗦。
她不是大氣之人,她愛斤斤計較,她也不善良,芝麻點的事情也會放在心底,她忘了便罷,沒忘總會找回來。這三人,一個八歲,兩個十二三,一個可以劃傷別人的臉而無內疚,一個虛偽得無邊無際,另一個欺軟怕硬、嫉妒成性!
本來楚琳並不怨恨,臉被劃傷了,受罪的是原主,儘管她不知所謂的難過,卻沒想著去怨恨,畢竟一死萬事空,於她而言,全是不相干的過往而已!然而這些人實在太過分,或許他們這麼對待一個下人很正常,或許是小孩子驕縱,然而她的原主才剛剛五歲而已!還是個不知世事的傻子,卻命喪他手!小孩子?哼,小孩子狠起來才是最殘忍的,他們不會考慮世俗的束縛,反而是不顧後果地滿足自己的慾望,既然已喪心至此,她為何還要安於欺壓?
楚琳轉過頭,不動聲色地提起裙子跳下馬車,剛剛那個冷漠的人似乎從沒出現。楚琳譏諷地勾勾唇角,她性子是倔,決定了的事就一定要辦到,不管多麼曲折,多麼艱難。那麼,隱忍一下又如何?
摩挲一下粘糊糊地胭脂下面的疤,再揉揉泛疼的膝蓋,自己找的事,就不要怕她小題大做,多收利息!在膝上狠狠一抓,沒用的人就是用來被人欺負的,楚琳恨極這種感覺!
楚琳輟在馬車後面小跑,旁邊的家丁只需快走就可以。一開始還計算著時間,後來便顧不得,楚琳的小身板已經有些搖搖欲墜。正考慮著是不是停下來休息一下,馬車便漸漸收了速度,在本城最大的首飾鋪子前停下。
鋪子裡早有機靈的夥計點頭哈腰地迎過來,楚琳慢慢調整呼吸,使得自己不怎麼狼狽。翻出手絹,早已花裡胡哨,楚琳直接抓了袖子使勁在臉上擦了擦,那條疤便清晰地顯露出來。
“啊,姑娘,你…你的臉?”旁邊立即有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子驚叫起來。
楚琳眼珠微動,“大…大哥哥”,楚琳焦急得上前一步,手忙腳亂地想扯那小廝的袖子,“你看錯了,這…這不是,不是小姐劃的那個,大哥哥,大哥哥千萬不要誤會啊”,楚琳緊緊皺著眉頭,咬著嘴唇,一雙柔婉的眼睛淚光閃閃,眼淚要掉不掉,萬分委屈地凝在了睫毛上,這副模樣,與右臉頰上的傷疤一組合,直教人嘆息一聲,好好的臉生生被糟蹋了。
楚琳的聲音不是很大,但也能讓附近的人聽到,其中還夾雜著三兩個來往路人。
“胡說八道什麼,還不滾過來”,羅裳疾聲厲色,再看到幾個外人停住腳步看熱鬧的人,驀地停住嘴,微微抬頭,挺胸,端著身子,擺出凜然之姿。
“小姐,何必跟她一般見識,丫頭做錯了事,我羅府教訓不得嗎?”海棠揚聲喝道,羅府,江湖人誰不賣個面子?就是知州大人見了老爺,不是也贊過一聲“英雄”?
楚琳再接再厲,後退一步,無助的眼睛一一滑過圍觀的人群,確保臉蛋一覽無遺地讓人看得清楚後,再悽悽地瞄一眼大小姐,深深地低下頭,懊悔萬分地道“小…小姐,都是琳兒的錯,琳兒不是故意的,不,不要打我,打奴婢板子……”,楚琳渾身顫抖,小小身板在炎炎夏日竟讓人感覺她是站在瑟瑟秋風之中,如無根落葉一般無依無憑,可憐至極。
儘管見這小姑娘可憐,但必竟是人家的下人,怎麼管教實不干他們的事,再說江湖人,除了官府能壓得住,平常人家也不願與他們結怨,唯嘆一聲羅大小姐美則美矣,可惜手太辣,唔,剛剛那梨花帶雨的小姑娘沒有那道傷痕的話也很好看,這裡面……
他們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