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起得可是真牛……”一旁的子岸卻是先誇起吳狄來。接著不知何時到來的左稚卻是附耳道:“嬴成病重,怕是過不了今晚,主上要不要見上一見?”
“見!”吳狄適才省起,這嬴成自從當日血戰山村之後,便一直拘押。沒想到才不過半年,竟是重病如此。
正好此時祭祀已經完成,吳狄便起身道:“上酒!分肉!開咥!”
主持完將篝火上燒烤的羊肉分食的儀式後,吳狄便告罪一聲趕赴嬴成住處。昔日嬴成出賣吳狄,也是因為吳狄先殺了人家祖父,此仇不共戴天,自然是不能不報的。所以吳狄也從未記恨過他,更沒想到要殺他洩憤,拘押嬴成也只不過是沒有想到如何解決這個問題而已。
來到嬴成居住的茅屋前,吳狄眼前突然浮現出了那日出的櫟陽時,在風雪漫天的道旁肅穆而裡的先生模樣。世事無常,想必那時他便決定了要陷自己於死地了吧!
“成先生,主上來看你了。你有什麼話,但和主上說吧……”左稚點了燈盞,吳狄這才看清往日風姿綽約的嬴成,此時已經病了一把骷髏的模樣。
“公子狄……來了……”已然病入膏肓的嬴成聽聞吳狄來見,卻是雙眼猛睜,一時間竟然好似恢復了生機。
嬴成咳嗽幾聲,卻是強撐著坐起身來:“公子狄,嬴成有一事厚顏相求……”
“但說無妨!”吳狄點頭道。
“公子狄,陽穀種種,成已看在心上。嬴成料定,他日秦國定會由公子狄執掌,成不敢奢望公子狄恕陷敵之罪,只求公子狄日後執掌大秦之時,留我西乞氏一條生路!”說完,嬴成從懷中摸出了一塊黑玉,哆嗦著將這黑玉交到吳狄手中,續道:“此玉為西乞氏族令,公子狄只消在關鍵之時,將此玉帶到西乞氏族長手中,便可得西乞氏為助力……”
吳狄接過玉來也不細看,點頭應允道:“好!”
見吳狄爽快答應,嬴成似乎心中大石落地,人一下就軟了下去,卻是迴光返照的時間已到。彌留之際,嬴成抓住吳狄的手問:“主上,成陷主上於險境,主上可曾不恥?”
“不曾!”吳狄搖搖頭,按照戰國規矩,既然拜為門客是必須要放下私人恩怨的,因此嬴成的作為就當時的社會風氣看來,是非常的無恥下流卑鄙,這是他重病的誘因。
吳狄握著嬴成的手,心中感嘆,想起以往種種,不由輕輕嘆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地為坪,以你我為棋子!”
“哈哈!好一個以你我為棋子……”嬴成突然大笑了起來,用盡全身氣力狂呼道:“天地為坪,以你我為棋子!”
嬴成連呼三遍,吐血而亡!
第一部隴西烽煙卷二岐山為君 第038章 時機未至
第038章 時機未至
嬴成瞑目而逝,也不需要吳狄為他合上眼簾。
緩步走出茅屋,吳狄仰頭看著碧空中的皓月,低聲道:“將嬴成厚葬,碑銘……國士!”
“是!”左稚拱手為禮,自去安排。
慢步走在陽穀村中的磚道上,吳狄開始陷入了沉思之中。嬴成說的不錯,吳狄心中時常確實有一種時不我待的感覺,這讓他覺得自己所處的位置高不成低不就,時常會生出“若我是國君,會如何如何”的臆想。
對於這一點,吳狄當然知道這想法是危險的。
就時下來說,自己不過只是一個所謂義子,一個秦國貴族眼中的屠戶庶民,一個秦國老世族眼中的殺親仇敵,一個秦國士大夫眼中的井市小人。
自己有什麼資本取二哥嬴渠梁之位而代之?
要錢沒錢,要人沒人,要勢沒勢。
要支援沒支援,要人望沒人望,要武力沒武力。
岐山封地,是二哥渠梁賜的。五千飛鷹騎,是二哥渠梁調的。突然間,吳狄覺得自己似乎正如履薄冰,在刀尖上跳舞,當日即便是二哥渠梁激自己去殺的六元老,可若不是二哥力保自己,恐怕在櫟陽國府時就已經把自己做了“人頭”。若不是二哥渠梁重手足之情,文以嬴成輔佐,武以子岸保護,自己如何又能逃過六族死士的劫殺,還能豬八戒倒打一耙?
似乎,自己沒有任何理由可以去背叛二哥渠梁。
可是,即便自己不背叛二哥渠梁,即便自己找了商鞅來當王八背黑鍋,即便自己施展渾身解數幫助二哥渠梁在秦國變法圖強。可到頭來,秦國還是秦人的秦國,還是二哥的秦國,還是貴族王族的秦國,還是老世族的秦國,還是士大夫的秦國。而自己還是無根之萍,一旦大浪襲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