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管家低聲道:“少爺,人齊了。”
陸銘點了點頭,他將插在西服褲子裡的手抽出來,將煙捻滅後彈到一邊,從下人手裡接過帽子,戴在頭上,而後道:“走。”
說完,他便從臺階上走了下去。
現在是深秋,晚上下著細雨,陸銘內裡穿著西服,外面穿著大衣,走路時候才在雨水上,濺起水珠。
旁邊管家提著刀,有些擔憂道:“少爺,咱們這是去哪裡?”
“吳淞碼頭。”
陸銘走得很快,卻不顯急迫,管家愣了愣:“去吳淞碼頭做什麼?”
“搶了。”
“可是陳六爺和侯爺……”
聽到侯昌的名字,陸銘斜眼看過來,嘲諷笑開,管家這才意識到,他們所懼怕的侯爺,已經死了。
他們早就沒了退路,除了拼沒有下一條路。
管家捏緊了手裡的砍刀,跟著陸銘往吳淞碼頭走去。浩浩蕩蕩一行人到了碼頭,碼頭管事人立刻察覺不對,走上前去,冷靜道:“這位爺,這裡是陳六爺……”
陸銘沒說話,他抬起手,將帽子從頭上拿下來,露出他俊美甚至還帶著些書生氣的面容。
“以後,”他輕輕開口:“這裡是我陸家的地盤。”
話音剛落,管家大喊了一聲:“砸!”
人群手裡握著武器衝去,站在陸銘面前的人立刻掏槍,陸銘動作更快,一把拉住對方手裡的槍,捏住他的手腕,將槍奪在手中,直接踹飛了去。
雨越下越大,混雜著江邊水翻滾之聲,陸銘的聲音混雜著落雨之聲,爆喝道:“滾開!”
說完,他彈無虛發,朝著朝他撲來的人一槍一槍開出子彈。
而吳淞碼頭亂起來時,葉塵這邊也是打得難捨難分。
她以著極快的速度斬斷了所有槍支後,戰場上唯一可靠的就只剩下冷兵器和拳腳。人一個一個鋪上來,雨水混雜著血彈濺而起,葉塵手中匕首飛快劃過一個又一個人的身體,雨水和血水模糊她的視線,她卻沒有分毫疲憊。
腎上腺素似乎攀升到了某一個頂點,讓葉塵整個人的血液為之沸騰,身體為之叫囂,周邊是如螞蟻一樣一個又一個湧上來的人,葉塵彷彿是回到天劍宗的時光,修真界裡那種一戰便是屍山血海的殘酷和熱血感,令她整個人都沸騰起來。
兩邊人打著打著時,有人叫起來:“去吳淞碼頭!”
“去吳淞碼頭!”
有人組織著,讓所有人有計劃的撤離。葉塵皺了皺眉頭,她提著手裡染血的棍子,看著所有人後退,微微喘息。
她並不是什麼殺人狂,她只是要證明自己的能力。
她沒有錢,沒有人,殺了陳喬,她也不過就是成為一個刺客,甲骨文片最大的敵人從來不是陳喬,而是那些虎視眈眈的日本人。她要抵禦的不是某一個人,而是貪婪的窺伺。
葉塵看著那些人迅速撤退,直到巷子裡只剩她一個,這時候,她收起棍子,靠在牆上,看向落下來的雨水。
向南從樓上跑下來,焦急道:“小姐,你沒事兒吧?”
“叫我葉塵。”
葉塵抬手,讓向南將她扶起來。打完之後,她便覺得有些累了,同向南道:“叫個黃包車過來,你跟我回家吧。”
“好,你等著。”向南準備離開,然而走了沒兩步,向南就被人攔住,葉塵抬起眼眸,看見五個人站在巷子裡,這五個人裡有四個人都是穿著藍色的長衫,帶著黑色的帽子,安靜站在四角,而中間的人則是穿著規整的西服,擦得亮堂的皮鞋,舉著一把黑色的雨傘,帶著金色邊眼鏡,看上去溫和又恭敬。
“小姐,”那穿西服的男人含笑開口:“洪爺想請您去一趟,您有時間嗎?”
葉塵沒說話,她將目光落到向南身上,她故事裡沒有洪爺這個人物,並不清楚洪爺到底是一個什麼存在。
向南湊過來,小聲道:“洪爺是以前上海灘的扛把子,但退隱很多年了。”
葉塵點點頭,表示明白,她抬起頭,看向對方,點點頭道:“洪爺相邀,卻之不恭。”
對方笑著讓出路來,恭敬做了個“請”的手勢,葉塵跟著他走出了巷子,巷子外面放著一輛汽車,葉塵上車之後,過了大概半個多小時,停在一間大宅,葉塵跟著下人進了宅子,她身上衣服還溼噠噠的,但沒有任何人對此有異議,那穿著西服的中年人將她領到一張長桌面前,葉塵坐在桌的一邊,而另一邊則坐著另外一個人。
那人穿著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