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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監宮女們在鬥蛐蛐兒,也不大樂意帶著我,他們說我太會賴皮,每每總將那些蛐蛐兒贏過去。其實我也不稀罕與他們耍的,那些蛐蛐兒贏過來也無甚大用,唧呱唧呱的吵的我心煩,到最後還是放回了御花園裡。
於是我便在景流殿的雕花大床上仰面躺倒呆若木雞了一整天,想到沒了玄元,這樣的日子以後還得日復一日。
君卿在的時候也實在無聊,那個木頭確是不大會說話。
雖然玄元也不善言辭,可與他一道兒之時我心裡倒是歡快充實的很。
話語雖不多,但兩個人相對的脈脈,總歸是溫暖。
便這般一直鬱悶到翌日早上,對著四腳貔貅爐裡的紫煙無所事事。
君卿是一夜未歸,聽說太后的病情時好時壞總讓人不得安寧,而且朱雀齊國近幾日又開始侵擾邊境,也夠讓君卿頭疼了。
外面有宮人來報,說阿烈請我去上林苑賞玩。
我本以為阿烈今後會日日往將軍府跑,因著她對玄元的勁頭可是火燒不滅水澆不熄的,怎的今日還有心思到那獸兒籠子園去耍呢。
我將昨日那大紅錦袍褪下,換上了輕便的行裝,一身月白的羅裙倒也素雅。
宮人們將我帶至上林苑騎射場,那兒本是皇子們練習騎射的地兒。
只是君卿膝下無子嗣,自君卿登基以來此處便廢了。
我瞧見玄元正在教習阿烈射箭,阿烈笨手笨腳的,怎麼都沒法兒握準玄元手中的檀木大弓。 最後玄元只得手把手的教她。
從我這兒看,玄元便是把阿烈擁在懷裡,少女並未看著箭靶,一張粉嫩的小臉昂揚著痴痴的盯著一本正經好為人師的玄元,桃紅的蘇繡衣襟襯得她面若嬌花。
真是,美人如斯在懷,連柳下惠也會蠢蠢欲動的吧。
“隨雲姐姐!”見我來了,他倆放下手中的弓,阿烈歡呼一聲朝我奔來,與我撲了個滿懷,“我們待會兒要騎馬騁遊,你可來玩耍?”
我瞧見宮人牽了三匹馬來,玄元已挑了一匹噠噠兒騎著馬朝我們這處走來。
“還是不了,”我心下有些難過,他二人的事我摻和個什麼勁啊,“我不會騎馬。”
“我可以帶你。”
玄元帶著戲謔輕笑的聲音猛的從我頭頂上傳來,在我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我便覺腰肢被人圈著,給攬到了馬上。
我便這般穩穩的安適在玄元的臂彎裡,他的手繞過我的腰勒緊了韁繩,有意無意的用手肘夾著我周身最細緻的地方。
我們與阿烈一前一後緩緩徐行。
未曾想這上林苑竟是這麼大,走了這麼久也沒走到盡頭。
皆說此處是皇室貴族們秋日田疇狩獵的場地,看來這地兒埋伏著野獸,也不知都藏在哪裡。
“公主,”玄元突然轉身,滿是不羈的笑意,“我倆來賽馬,如何?”
阿烈本就是個愛玩的性子,她更像山間的一縷清風,隨溪流潺潺空谷徘徊。看似自由,實則永遠也逃脫不了山的束縛,就像她永遠也走不進玄元的眼中。
“將軍,你可別輸了我。”阿烈輕笑一聲,揚起長鞭策馬奔騰。
“抓緊了。”玄元在我耳邊輕語,唇瓣觸及我的耳垂,酥酥麻麻的。
我抓緊了馬鬃,不知待會兒玄元要撒什麼瘋。
阿烈孩子氣,愛玩也罷,他怎的也細發了願意湊熱鬧去。
玄元挑了個與阿烈不同的方向,揚起韁繩,奔向了那一片密林之中。
聽宮人們說,這是玄武梁國建國伊始便植下的林子,古木望天,枝繁葉茂,樹林陰翳,草木蓊鬱,少說也得有八九百年的年頭了。
“你怎麼挑了個這麼偏僻的地兒?”我瞧著周圍蛛網叢生,天色昏暗,不由的有些心慌。在此處,發生了何事都是無人曉得的。
玄元不答話,我只覺得耳朵、脖頸上略癢癢,想偏頭去瞧瞧,卻被玄元按住了腦袋,動彈不得。
“莫亂動。”
玄元的聲音低沉嘶啞,喉嚨像是火灼過一般帶著誘人的韻味。
我感覺到一下又一下的炙熱落在了我的耳垂上、脖頸中,再往下,往下的深處,霎時間懵了。
他的手在我身上,可那韁繩是誰握的?
我偏了眼向前覷見去,玄元這傢伙也真是膽兒賊大,便這般放了轡頭讓馬狂奔。
說來也奇怪,那樹枝杈椏偏生都像通了靈性一般,烈馬所到之處,樹枝皆紛紛避讓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