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大漢不相信地道:“高興的時候該笑!怎麼會哭呢?”
少年眉毛一掀,正想再駕他幾句,那老人卻慈樣地擺擺手道:“琪兒,別怪阿冬,他不懂事!可是他剛才的觀察,倒是正確的,我剛才的那一番落淚,的確是悲從中來而無法自抑!”
黑大漢得意地露齒一笑,少年卻愕然地道:“師父有什麼可傷心的呢?”
老人長嘆一聲道:“這種心情你不會明白的,除非你到了我這般年齡”
少年默然不作聲,林中變得靜靜的。
半晌之後,林琪才從懷中掏出一枝短簫,雙手捧著恭敬地道:“師父,你神功恢復,這枝簫也可以收回了!”
柳無非卻神色微變地道:“琪兒!你莫非不認我這個師父了?”
林琪惶恐地道:“弟子怎敢!弟子受師父栽培,恩情如山似海”
柳無非輕輕一嘆道:“你別這麼說!我雖然傳過你的武功,可是與你現在所能相比,簡直微不足道,只有這些簫曲,才真的對你有些用處,你把金簫還給我之後,我臉皮再厚,也不敢以你的師父自居了!”
林琪急急地道:“弟子絕無此意,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弟子對師父尊敬之心,從無一絲減少,只因師父簫聖之名,蜚聲武林,而您那些蕭曲,又非此金簫不能奏”
柳無非苦笑著舉起一隻獨臂道:“一隻手能吹蕭嗎?”
林琪愕然對刻,才窘急地道:“弟子該死”
柳無非淒涼地搖搖手道:“琪兒,我知道你宅心忠厚,絕對不會對我生出不敬之心,可是這無用的師父能傳給你的,只有這麼一點東西,跟一個空虛的名頭!”
林琪更急道:“師父難道把名號也傳給弟子了?”
柳無非點頭道:“不錯,我浪跡江湖一生才獲得這麼兩個字,你知道是怎麼得來的?”
林琪正容道:“弟子知道,這是四十年前,黃山武林大會時,師父以一曲金簫,懾伏天下高手,由全體與會知名之士,公贈此號!”
柳無非提起往事,不禁神情激盪,嘆息著道:“就因為得之不易,我才特別珍惜,吹簫人未死,吹簫手已殘,天下哪有不吹簫的簫聖,因此這兩個字只好靠你維持下去!”
林琪肅然動容,恭身下拜,莊敬地道:“弟子敬謝師父厚賜,今後有生之年,定然不負此二字,使簫聲常滿人間!”
柳無非伸出單臂將他扶起來道:“別客氣了,說起來我還該謝謝你呢,以你現在的能耐,恐怕成就並不僅限於此,簫聖兩個字,也許委屈了你,可是我這樣做,還有一份私心,甚至於可以說是對你的要求!”
林琪肅然道:“師父儘管吩咐,弟子百死不辭!”
柳無非頓了一頓才道:“簫曲是一種音響卻敵的功夫,可是世上擅此功的,並不止於我一人!”
林琪插口道:“弟子知道!白玫瑰前輩的七絃琴也是音中絕響!”
柳無非搖頭道:“白老婆子的琴音雖然不同凡響,卻並不能令我心服,雖然我十年前與她西冷橋頭較技互傷,卻不能證明她高明到哪裡,因為她不以此道成名,我還有一曲最具威力的迷幻曲並末對她施展,否則她一定受不了,在我的心目中,只有兩人堪可言匹!”
林琪驚奇地瞪大了眼睛,柳無非卻神往地道:“我一生中最大的願望是想以迷幻曲與那兩人較量一場,只苦於從來沒有機會遇上,現在人殘技終,只有靠你去完成心願了!”
林琪失聲道:“這兩人是誰?”
柳無非凝重地道:“笛仙雲逸,鼓王雷天尊!”
林琪詫然道:“武林之中,從來聽過這兩個名字?”
柳無非點頭道:“不錯,這兩個人比我懂得藏拙之道,從不以技炫世,因此知者甚少,我也僅知道雲逸是個道姑,雷天尊是個江湖賣藥的走方郎中,這二人我心儀已久,卻一直沒有機緣遇上,今後你若是有機緣碰上了,一定要替我完成心願!”
林琪怔然道:“這些事師父怎麼從來都未對弟子說起?”
柳無非嘆道:“迷幻曲是一種最高的音響心功,從前你的功夫火候不足,我傳授給你也沒有用,反而會擾亂你的心情,現在你的內力火侯已足,可以習此曲譜了!”
說著在身邊慢慢地摸出一卷舊得發黃的紙筒,鄭重地交給他道:“這是迷幻曲的譜子,我一生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吧!”
林琪肅穆地跪下接了過來,略一翻閱,臉上就湧出了無限的驚喜與迷惘!
柳無非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