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無病是第二天中午到碼頭的,從京城出發,安排完所有的事情,到達天津其實也不過是一天的路程,這次出行,可沒有想象中的什麼鮮衣怒馬,一乍看他們一行人,倒好像就是一幫趕路的客商一樣。
到了天津,他甚至連天津的地方官府都沒有驚動,直接就帶著自己的人上了船,雁九見到他一來,登時就舒了一口氣,簡直是一刻都沒有耽擱,立刻就吩咐開船,他這是打定主意了,這船還是開起來的時候,比較安穩一些。
“都安排妥當了!”柳氏看著有些風塵僕僕的錢無病,微微笑道,此刻兩人站在甲板上,海風吹來,頗有些衣袂飄飄的意思。
“倒是令王妃久候了!”錢無病看著眼前的柳氏,又看看鬼頭鬼腦在船艙那邊探頭的朱雲娘和格麗莎,“總歸一些瑣碎事情纏身,只是沒想到王公公派來的船隻這麼快!”
“你再不來,我都不知道能壓不壓得住雲娘那丫頭了,這些日子,他跟著你,眼界開了,心思也野了,你不知道,這一上船,她就惦記打劫海盜的地兒,這孩子,仗著你的威風,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我能有什麼威風!”錢無病笑笑:“倒是雲娘給我出了不少主意,這些日子來,可幫了大忙了,那個什麼海盜的地兒是怎麼回事情!?”
柳氏笑著將朱雲娘和格麗莎的打算,給錢無病說了一遍,言罷還搖搖頭:“他真當這裡是咱們大同了,一點分寸都沒有了!”
錢無病朝著船艙那邊招招手,朱雲娘看了看自己的母親,有些忸怩的拉著格麗莎走了過來。
和半年前相比,錢無病身上的青澀味道少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多了幾分沉穩,所謂居移氣養移體,這種氣質,比起他剛剛從大同那邊回來的時候身上的那股氣質,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簡單的來說,在他的身上,已經有了幾分身居上位的人有有的那種威勢。
“格麗莎的主意吧!”錢無病看著面前兩個少女,臉上溫和的笑著:“你就不擔心,你前腳剛走,人家糾集人來,將咱們的船給劫了,這買賣可就虧大了!”
“這不有你嘛,誰有那麼大膽子,敢在大明地界劫你錦衣衛指揮僉事的船?”朱雲娘不看他,眼珠子朝著海面,滴溜溜的轉著。
“那你呢,格麗莎,你到底窮到什麼樣子了,去打這樣的主意,你就憑你身邊那點人,充其量加上本森的那幾十號人,去打劫人家動不動幾百人的海盜,你真當海盜們都是好好先生嗎?”
格麗莎不說話,眨眨眼看著他,眼中卻是滿是不服氣的樣子。
“好吧,不說你不服氣,你們這幾十號人,去搶人家,憑什麼?論武器,海盜們手上的傢伙就不說了,比你們多幾倍,我可是聽說海盜的船上,火器可不少,你們打算怎麼和對方抗,論人數,人家一艘船的人就比你們加起來還多了……”
“另外告訴你,本森和他的人,如今可都是拿的我的銀子,吃我的,花我的,還要給我找麻煩,有這種事情嗎?”
“不搶就不搶了唄!”格麗莎嘟囔著,雖然不服氣,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認,錢無病說的是有道理。要當一個成功的強盜,這審時度勢的本事一定是要有的,這實力不如人家去打這樣的主意,這不叫搶劫,這叫找死!
“不過……”錢無病沉吟了一下,“若是真有這地方,咱們順便看看也是可以的!”
“若是他們打不過咱們,咱們再搶?”格麗莎眼睛一亮:“我去叫碼頭上那人過來,讓他給咱們的船帶路!”
看著格麗莎蹦蹦跳跳的跑開了,錢無病搖搖頭,若是真有這地方,運一船銀子到南京,當然比不得運一船貨物去好,這摟草打兔子,順便的事情,他一點都不介意。
朱雲娘在一邊嘟囔著什麼,錢無病聽不清楚,不過,他也是想得到幾分的,先前這丫頭有了這心思,卻被自己母親給攔了,眼下自己說要去看一看,這柳氏卻是一言不發,一副單憑自己做主的樣子,這小丫頭顯然是心裡有些不平衡了。
“就知道欺負我,就知道欺負我!”風把朱雲孃的嘟囔聲送過來幾句,這幾句,錢無病和柳氏可都聽的清清楚楚了,兩人看了看撅著嘴的朱雲娘,相視一笑。
“胡鬧!”柳氏又好氣又好笑,看著自己的女兒,忍不住叱責了她一句:“咱們隨身帶著這麼多銀兩,還提防這人家劫咱們的呢,你倒好,被那個蠻人小丫頭一蠱惑,就忘記這一茬了,你可是大明郡主,不是打家劫舍的強盜,咱們家缺銀子花麼?
“可格麗莎說的也有道理啊,那是海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