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酒,然後我好像見到了他,他吻了我,還說他在乎我。不過一切記憶都太朦朧了,朦朧的我都不確定那究竟是真正發生過的事情,還是我自己的白日夢?
素瑪照常進來侍候我梳洗更衣,我掙扎了半天,終還是忍不住問她道:“素瑪,那個——昨夜可有別人來過我宮裡?”
素瑪詭異地笑了一下,回道:“主子,昨夜並無別人來過,——只有國汗來過。”
好個鬼丫頭!開我玩笑。但是她的回答卻令我感覺心裡甜甜的,那麼說那一切並不是我自己的幻覺了!
我假裝地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竊喜,然後又問她道:“那國汗是何時離開的?”
素瑪依舊怪笑著答道:“回主子,國汗是今晨早朝前才離開的。”
看來自己昨夜真是醉得厲害,居然連他在我身邊整晚都不知道。自己以前從來不酗酒的,可是自過新年以來,居然已經大醉兩次了。想來也該是自己正視所有問題的時候了,靠酒精麻醉,借酒消愁顯然已是下下之策。
用過早膳,我又去西屋餵了那隻小老虎。看著它無憂無慮地享用著早餐,我突然發起呆來。我已經記不太清楚自己昨夜究竟都在他面前說了些什麼,但是卻記得自己哭了,我似乎是斥責他毀了我的生活。想來自己也就是借酒壯膽吧,如果不是酒精的作用,我應該是什麼都不會對他說的吧。畢竟就算我心裡接受不了一夫多妻,在他而言這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他昨夜好像還問過我是何時開始在乎他的?其實我也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我這種表現應該就是心裡真得在乎他了,可是我究竟是什麼時候起開始在乎他的呢?
是從他謁堂子點將出徵時起?
從他了解我為何趕走葉布舒起?
是從他成全我見賽陽起?
從他為了我小產而憂傷起?
從他處罰我時,在花園深處說好想我那刻起?
還是從他發怒至極卻從未真正傷害過我起?
還是
我真的想不明白究竟是從何時起開始對他有了感情了,但是這份感情卻與我對袁逢的感情那麼的不同,有著天壤之別。
我和袁逢從初識到同居不過也就是短短三個月的時間,以後的同居生活與分居生活,袁逢一直對我很遷就,很疼惜,他親切的就像是我的家人。我從不在他面前掩飾自己的任何缺點,我想大聲笑時就大聲笑,想掏鼻孔就掏鼻孔,甚至想說髒話張口就來。我對袁逢也總是很偏心,我總想把世界上所有好的東西都給他;但是我卻並不欣賞他,甚至有時我會覺得他有些孩子氣。與他的愛很露骨,帶有固執的偏見,青春的酸澀。
不過我對皇太極的感情就完全不同,我對他更多了份敬重仰慕,我欣賞他的那份霸者之氣,成熟沉穩,胸懷天下的氣魄。皇太極給我的關懷總是那麼沉默,那麼另類,但是我能感覺到他想對我好,但是卻又不會赤裸裸地表現出來。那是一種成熟男人深沉的愛,沒有甜言蜜語,沒有驚喜浪漫,沒有豪言壯舉;但是就是那種把愛絲絲滲透日子的感覺,才讓我在這陌生的世界裡有了生活的樂趣與動力。而且還有一點很微妙,皇太極自始至終給我的感覺就像當初蔣謹淳一樣,一種看似遙遠卻從不陌生的感覺。有時驚訝他居然會了解我,雖然我們之間很少聊天,更少談情說愛,但是隻要我們待在一起,我就感覺安心,感覺被精心呵護,甚至感覺到一種難以言表的默契與淡淡的幸福。
回想以前在加拿大的時候,有時就算袁逢睡在我的身邊,我依然感覺他很遙遠。因為我們之間幾乎沒有過所謂的默契,我們彼此瞭解脾氣,但是我們喜歡追求的東西卻是那麼不同,他很少了解我真正想要什麼,我也一樣。我們相戀五年來,分手說了不下十幾次,可是每次我們都是捨不得真正的分開,因為我們彼此共同擁有的記憶太多,但是那感覺像極了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我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承認自己終究還是俗人一個,而不是什麼貞節烈女。我對袁逢的感情終是被時間與空間淘汰了。袁逢這個名字在心底居然變成了模糊不堪。
一整天我都在胡思亂想,也在期盼能見皇太極一面。但是天又黑了,晚膳也用過多時了,卻始終不見他的到來。不知他今夜還會不會來?
我其實還不太敢確定他究竟只是拿我當普通的宮妃之一,還是他也真的像我在乎他一樣在乎我,我看得到他對我的好,但是卻又不那麼肯定,畢竟我昨夜喝醉了,發生的一切都模糊不堪。
我左等右等,他還是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