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震驚著我口中的話,可能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會如此地愛一個人。
“如果真的這麼放不開,那你就去吧。只是千萬別傷害了無辜的人。”媽媽的善良讓她在為袁逢的妻子擔憂。
我當然不會傷害袁逢的妻子,因為我根本不會去糾纏她的丈夫,我有自己的丈夫。
“媽,如果有一天我為了自己愛的人離開了你和爸爸,你們會不會原諒我?”我望著母親無比嚴肅地問。
“傻孩子,哪個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只要你自己過得開心,父母就滿足了,又豈會拴你一輩子?”媽媽的雙眼微笑成彎月形,充滿了慈愛。
我投進母親的懷裡,無聲地用心說:“註定這一輩子虧欠你和爸爸的太多,只希望如果我再一次離開,你們能少思念我這個不孝女一些,不要再被我所累。如果我回不到他身邊,就哪裡都不會去了,只會守在你和父親身邊一輩子。”
我堅持不讓父母到機場去送行,離別的太多,不但沒有習慣反而更是懼怕那種情景。坐在靠窗的位置,我把夜晚的上海深深地印在腦子裡。
飛機首先抵達洛杉磯國際機場,當時是凌晨三點多。我要在這裡轉機,兩個小時後直飛芝加哥。
外面一片黑暗,飛機起飛降落的聲音格外清晰,我一個人孤單地拖著小行李箱走在國際與國內航線切換的通道上。
迂迴的步行通道中我低著頭專注於自己的步伐,直到撞到了迎面而來的人我才回神。
“Sorry, it’s my fault——”還未來得及抬頭,我已經直覺反應地道歉。可是當我看清眼前之人,最後一個尾音卻驚訝地被吞了回去。
真不知是該說四年不見,還是八年不見。
我們彼此對視著,眼神中有太多隻有彼此才懂的情緒。
“是袁潔告訴你的吧?”終是我先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為何寧可找她,也不找我?”袁逢的聲音突然讓我感覺好久遠。
“感覺再見到你會尷尬。”我在他面前養成了實話實說的習慣,從不會說什麼善意的謊言。
“尷尬?僅此而已?”他眼中那份摯熱的情愫讓我想逃避。
“袁逢,八年了,一切都變了。”我平靜地提醒他眼前的事實。
“你感覺變了嗎?為何你沉睡不醒了八年,卻感覺一切都變了?而我幾乎夜夜無法入眠地度過八年,卻感覺一切都沒有變?”他讓我清晰地看到他這八年所遭受的痛苦。
“對不起——”雖然明知他凌晨守候在這裡並不是為了要聽這句話,可是我也沒有什麼可說。
“海藍,還記得‘圓葉氏’嗎?我們曾經那麼接近幸福,為何一切會演變到今天這一步?難道我們不能回到從前嗎?”他的眼神那麼渴求,似乎只想尋回遺失的美好。
“何必自欺欺人,你還是憐惜眼前之人吧。”他明顯把得不到的東西當成了最好的東西。可現實並非如此。
“海藍,——”他還想固執下去。
我卻直接打斷了他,“其實我從來都沒有真正愛過你。的確,當初我喜歡過你,依賴過你,還認為自己離不開你,但是這些都並非真正的愛。如果當初我早些明白這一點,而不是被你的好條件矇蔽了雙眼,也就不會困住你這麼多年。我已經夠錯了,難道你還要我繼續錯下去嗎?”
袁逢徑自搖著頭,滿眼的不信。
話或許刺痛,卻是此刻他最需要的慧劍,斬斷那捆綁的情絲。八年了,我能理解他並不好過,否則也不會拖到我甦醒過來之時才結婚,而這個矛盾的時間巧合怕是會更容易導致他作繭自縛。
“並不是你不夠好,感情就像是一把鑰匙只能開啟一把鎖;而你並非我的鑰匙。快回家吧,別再為我浪費寶貴的時間,有空多陪陪你真正該疼惜的人。”我說完看看錶,差不多時間該入閘了。
“難道我們之前五年的感情你真能忘得一乾二淨,完全放得下?”袁逢不肯放我走。
“我從沒想過忘記,也不可能忘記。只是那份感情已經成為記憶了,塵封起來就好,想念彼此的時候就拿出來溫習一下。就讓它沒有絲毫重量吧,以免壓碎了現實中的人生。婚姻是一種選擇,也是一份責任,更是一條必須走完的路,別做任何事情讓那個陪你走這漫漫長路的人受傷害。”其實我對他也有不捨,就像是對老朋友,只希望他過得好。
見袁逢情緒沮喪不說話,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以前只要他不開心,我都會裝作比他豁達,去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