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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她許久不曾有過的紅暈,我沉醉不願醒。

“你不要原諒我,那樣我會沒有了承受痛苦的堅韌。我怕我再也受不了那湯藥,會活不下去!”她忽然搖著頭,害怕地推拒著我。

我握緊她掙扎的雙手,收在胸前,認真地說:“以後都不必喝那湯藥了,該你走的時候我決不再殘忍地留下你,就放你回去本該屬於你的世界。”我終於學會了這種叫做“放手”的愛,代價卻是即將獨活於世。

她再也說不出話,眼淚揉碎了前塵往事,只留下這一刻的雋永。

幸福的時光或許總是轉瞬即逝。儘管我想時時刻刻守住她,守住唯一僅剩的短暫時光,可是與大明的松錦之戰已經進入了焦灼狀態,大清入關這已是最後一步制勝的重棋。

七月二十六日,清軍被祖大壽之軍圍入絕境之中,數次突圍不得逃出。崇禎更命洪承疇率八部兵增援錦州。

二十九日,總兵楊國柱在錦州城南乳峰山遭遇洪承疇大軍,中箭身亡,此一役八旗損失慘重,死傷無數。

此番失利更導致了整個戰線的接連潰敗,錦州已如絕境死地。

即使戰場上這盤棋已是殘局,對我而言依舊是勝券在握。“圍城打援”我要得並不僅僅是錦州,還有洪承疇所率的十萬大明援軍。

如此時刻,我已是不能安坐盛京,烏珠穆沁,蒙古等各部兵馬來京會師,十三萬大軍整裝待發。

八月十八,點將親征,欲揮兵直逼錦州城北戚家堡。

臨行之前,她已是在苦撐最後一口氣。我緩緩坐到床沿,與她哀傷地對視著。

“此一去,千萬要小心!”她聲音細若遊絲。

我眉心糾結成一片苦海,承諾地對她點頭。

“記得昨晚答應過我的話,邁出了盛京就以你最想要的天下為主;不管我如何,都不要在殘酷的戰場上因小失大。”她的淚為著此刻的訣別不曾稍停過。

我咬緊牙,忍住侵蝕心扉的悲痛,繼續點著頭。

突然外面號角齊鳴,擂鼓錚錚,征伐的時刻到了。我狠心抽拔出與她深深糾纏的眼神,不敢再回首,賓士而去。

“海蘭珠,你一定要等我回來。”狠狠甩下馬鞭,我對自己說——這絕不是最後的離別。

終點

看著他睏倦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的一刻,我突然心底泛上可怕的念頭——也許這一次是真的要分離了。

自從他打掉了那碗湯藥之後,我的身體便不再遭受疼痛的折磨,可是精神氣力卻日益匱乏著,明顯可以感覺到生命力一絲絲地抽離身體。

與他短暫相守的日子給了我久違幸福的感覺,而時至今日卻已是“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他臨行的前一夜,穿著一身黑色夜行服,進來不由分說將我由床鋪上打橫抱起。我無力地攀住他的雙肩,不解地望著他。

他的眼睛裡面充滿了晶瑩的光彩,輕輕地微笑著對我說:“你不是總嫌皇宮侷限了你的自由,今夜我帶你出宮。”

我還來不及弄清原由,人已經被他攬在身前,坐立馬上。

“你還能忍受馬兒的顛簸嗎?”他解下披風裹住我,聲音由身後傳來。

我點了點頭,心中卻一片迷惘,不明白他究竟意欲為何?

馬兒緩緩由後門出了皇宮。更深露重的夜晚,只有奔騰的馬蹄聲格外清晰;冷風甩在臉上,身體緊緊貼在馬背與他的胸膛之間取暖。

昏昏沉沉的意識讓我弄不清楚究竟賓士了多久,可是我知道這一刻頓河馬停了下來。緩緩睜開雙眼,應目而來的是令我恍惚的一切。

記憶深處的殷若寺,封存我太多意外與痛楚的殷若寺。

皇太極率先翻身下馬,而後將我由馬背上拉入懷中。他將我抱起,走向殷若寺內。

一路行著,沿途太多一草一木裝載了沉重的往昔,抽不掉,也抹不去。

我們駐足在當初相見的門口前,似乎還能聽到當日的談笑之聲。

“如果我有得選擇,多麼希望這一進去便可以回到八年之前。”他沉重的聲音,刺激著我的淚腺。

是啊!能回去多好,那樣嶽託也能活著。一切重來,或許我就不會掙到今天的殘酷之局。

推門而入,柔弱的燭光映著一張許久不見的面孔,記憶中這張面孔還應該是個九歲的孩子。

只有“撲通”跪地的聲音,卻沒有話語聲。

我難以置信地注視著眼前掛滿震驚,痛苦與淚水的葉布舒,又轉回頭望著皇太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