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代替她去吧。”多爾袞眼神落在遠遠的一片密林之處。
“你什麼意思?”
“那片是圍場的虎林,皇上最喜歡在裡面狩獵了,娘娘不如也親自進去感受一下吧。”他說了殘忍的話,居然還優雅地做了個“請”的動作。
“精明如你,不會不知我若是這麼死了的後果吧?”我怒視著他嘴角的冷笑。
多爾袞“哈哈”大笑了起來,好不愜意,“後果?你是指皇上傷心欲絕,還是後宮拍手稱快?這些與我會有關嗎?”
“多爾袞,你——”
“怎麼?覺得突然了?可是對於我而言已經很對得起你了,至少我唯一一次下毒的物件是八阿哥而並非是你,否則你的命早就結束了。”他一副等我頂禮膜拜的表情。
“是你?!”我步步走近他,用盡全力甩出的一巴掌打掉了他所有的得意。
他臉上瞬息變化,動手拖拽我上馬,我的反抗對他而言就像打在身上的細雨一樣無足輕重。
我被他撂到馬背上,他跨上馬一陣賓士。顛簸的馬背衝撞著我的胃部,血從我鼻孔中不斷滴落,又被勁風吹打到多爾袞白色的朝服上。
這一刻我感覺自己不再能呼吸,彷彿置身真空的世界之中,窒息著體膚之痛,神經之痛。
以為自己就這麼會死去,多爾袞卻適時拉我側坐馬背之上,那一瞬間我只能無助地喘息著,完全忽視了自己衣衫盡溼的後背貼在他的胸前。
“天聰二年的二月,第一次出征察哈爾,我也是在一片雨林中初次遇見你。當時你倔強地不肯上馬,我也是這麼強拽你來我身前。十年後的今天我把那個錯誤原封不動還給你,就讓我自己親手招來的禍再親手了斷了吧。不論你是不是真正的玉兒,卻註定要你來替她走完至盡頭這段路。你去吧,不用牽掛,八阿哥隨後就會追上你。”多爾袞輕細的耳邊低語卻是宣判著我的死刑。
他自然放開圈在我腰上的手,另一隻手輕輕一送,我整個身體帶著慣性跌落踢騰的馬蹄邊,溼冷的泥地撞擊著我的每一寸肢體。
多爾袞宣洩似地發狠打下數鞭,以最快的速度徹底消失了。
我深深望住那個背影,完全吻合的背影,嶽託遭難那夜秘密約見賽陽的背影。真以為自己是經歷了一場噩夢,怎麼會是多爾袞,居然真得是多爾袞?還有那個真正的海蘭珠!怎麼會是這樣?這場玩笑老天難道還沒開夠嗎?賠上我一條命難道還不值得收筆?
無論如何我不能現在死,八子還在皇宮裡,如今再加上一個多爾袞,八子就更難活了。
我掙扎著起身,四周只有風吹著樹葉“唰啦啦”的聲響,小雨還在慢慢灑落著。完全辨不清東南西北,天上連顆代表方向的星星也沒有,更不知出口在哪裡。我要如何走出這片虎林?又有誰能來救我一命?
我茫然地在黑暗中胡亂摸索著方向,時不時轉身查探身後的動靜。因為我明白虎不同於狼群,虎都是單獨獵食,並非群攻,而且多以背後撲食。
每走一步都是在考驗我的生命力,寒冷深入骨髓,疼痛如影隨形。我數著步子逼自己強撐下去,不是不想放棄,只是每當感覺熬不下去了就會望見八子在悠悠車裡“咿咿呀呀”地叫著。
終是走不下去了,我捲縮著蹲到地上。好疼!也好累!
“嗷”一聲撕開天的虎吼,我還來不及反應,一個巨大的黑影已經由背後直撲而來。完全避無可避,我知覺反應地用雙臂護住頭部,等待著慘狀的發生。
更快的什麼東西自我正面頭頂飛過,接著響起慘烈的虎叫聲。我懼怕地慢慢睜開眼,轉過頭卻見黑暗中廝鬥的兩隻成虎。
我不敢遲疑,一個猛身站起來想逃離這“戰場”,可是艱難的步子才邁出,我已經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上。頭重腳輕,我的世界天旋地轉著。
我明白不遠處兩隻老虎已經分出了勝負,敗的那隻逃走了,而贏的那隻正衝著它的食物——我,慢慢走來。
一片暈眩中,我勉強睜開眼,那隻老虎已經站近身側了。我以為它會迫不及待地直接享用美食,可是它卻只是昂首地立在一旁,圓睜著雙眼也在看著我。好熟悉的眼睛,一樣的姜色花紋,同樣的眉心一撮特異的白毛掩蓋著“王”的標記——戈礫?我伸出手想摸它,它卻不開心地退後避開了。這麼彆扭的性格,難道除了戈礫還有他虎?
我瞬間安下心來,不得不再度閉上眼,對抗著暈眩。戈礫安靜地守在身邊,不動也不叫。我的意識越來越輕飄,根本不清楚自己究竟是醒是夢,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