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已經走進了偏廳。
我不敢遲疑地行禮,抬首便見她滿面愁容地望著我。
“海蘭珠,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哲哲將目光移至我滾圓的肚子,重重嘆出一口氣,又道:“鈕鈷祿氏在天牢內一直叫嚷著你辜負了她,陷害了她。你可有解釋?”
我緊張得倒抽一口冷氣,頓感天旋地轉。
素瑪及時扶住了我不穩的身子,我與她瞬間交換了擔憂的眼神;彼此心中都已明白——當年的誓言怕是瞞不住了。
我咬了下牙,立即作了決定,此事決不能認,否則就是萬劫不復,因為滿人最重誓言了。
迅速調整了情緒,我望著哲哲正色地說:“請皇后明鑑,海蘭珠近乎三個月沒有踏出過五宮了,一心一意只為了待產。甚至都不知鈕鈷祿氏側妃何時因何事獲罪,又如何辜負陷害?”
哲哲低頭思索著我的話,不久復又抬起頭質問我道:“你當真不知?賽陽前日在你宮裡難道什麼都沒有說?”
“賽陽帶回的是瓦爾喀的機密,那是隻有皇上才有權知道的。海蘭珠毫不知情。”我毫不猶豫地回答。
“那麼三年前呢?你有沒有向鈕鈷祿氏發過什麼誓言?”哲哲乾脆把話完全挑明瞭說。
“誓言?海蘭珠不懂。——”我還想繼續辯解,卻不料一陣激烈的胎動令我痛到面部扭曲,再也開不了口。
哲哲見我突然捧腹彎腰,緊張地衝過來急問:“怎麼了?可是哪裡不適?”
我並不清楚這種很有規律的胎動意味著什麼,完全沒有經驗,只能無助的搖頭。
哲哲大叫出聲:“素瑪,快宣接生嬤嬤入關雎宮。”
“輒!”素瑪應聲而去。
哲哲和兩個小丫頭將我小心移至床榻之上,我咬住下唇忍受疼痛。腹部一陣一陣地發緊變硬,以前夜裡也經常出現短暫疼痛的現象,可是白天如此卻是頭一次。
不久,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漸近而來。
“老婢給皇——”
“免了吧,快來瞧瞧她是不是要臨盆了?”哲哲急促命令道。
“輒!”
嬤嬤不敢遲疑,立即湊到床榻邊,探手到被下檢視著胎動。
就在此時,我腹部沉重下墜的壓迫感卻突然減輕了,頓感透出了一口氣。
嬤嬤檢查之後,詢問了我疼痛的感覺與時間長短。然後稟告道:“依老婢看來,宸妃娘娘並非是要分娩了,這種腹痛是產前幾天的正常現象。”
哲哲放心地點了點頭,讓嬤嬤先退了出去。
然後她坐到床頭望著我關懷地說:“這是你的頭一胎,看你也沒有任何經驗。記得如果碰上了連續的腹痛可千萬馬虎不得,必須立即宣接生嬤嬤進宮。”
我認真地點頭應著‘是’。
剛才其實我也緊張異常,真得以為是孩子要出生了。離預產期還有十一天,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頓了頓,哲哲繼續道:“至於其他事情——我也不會再追問,你也不需要掛心,專心準備生產才是正事兒。希望你此胎能達成咱們共同的願望。”她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說出寬慰的話。
終究還是腹中的孩子助我躲避了哲哲的層層逼問。畢竟這個孩子的意義非比尋常,閃失不得。不僅因為他代表的是愛新覺羅與蒙古博爾濟吉特的後代,更因為皇太極從未有過的專注。宮內宮外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此胎得男,必然會成為未來的皇太子。
哲哲走後,我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不知睡了有多久,卻在一種壓抑的煩悶中轉醒。天氣突然變得陰沉沉的,看來很快便要下雨了。
剛要移下床,屋外皇太極嚴厲的聲音卻令我停頓住。
“素瑪,你跪下!”
“奴婢該死。”素瑪雙膝撞擊地板的聲音清晰傳來。
我不敢發出聲響,緩緩地向偏廳門口移去。
“你還知道自己該死?”皇太極的語氣充斥著怒火。“為何一直密而不報?”
“奴婢自知罪該萬死,沒有聽從皇上的吩咐,隱瞞了當年主子所發的誓言。奴婢甘願一人承擔,懇請皇上對主子網開一面。”素瑪的聲音微微發著顫。
“你承擔?你如何承擔得起?這麼嚴重的事情你都敢隱藏,簡直膽大包天!還留你何用?”皇太極開口宣判著素瑪的死刑。
我感覺突然被雷劈中,一個原本為了救人的誓言為何竟會演變至如此地步!
“別責怪她,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吞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