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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只是此事的確很難辦,因為我完全沒有立場為皇太極的‘敵人’求情。

她如我所料地瞬間抹掉了所有的笑容,漂亮的一雙大眼睛漸漸眯成了一條線,憤恨似乎正在凝聚成某種強大的力量。

忽而她的表情卻瞬間陷入極度痛苦,淚水驟然落下,步步倒退中伸出手指著我控訴道:“你真是我見過最絕情的女人,除了你自己,其它你根本什麼都不會顧及。你不顧及世子哥哥幾近痴傻的感情,也不顧及他的性命;你不在乎自己姐妹畢生最大的願望,不在乎赫赫戰功的多爾袞無子終老,更不在乎一個無辜的小生命。究竟為世子哥哥說句話會對你有什麼威脅?時至今日誰還能撼動你的地位分毫嗎?可是你居然這麼殘酷。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什麼能動搖你冷酷的心,因為你根本就沒有心。”

李靜炫扭頭奪門而出,衝撞上守候在門口的素瑪。她一把推開素瑪,徹底絕望而去。

我整個人僵住了,感覺眼前一切出奇得不真實。我始終枯坐著,似是找不到方向。那年太醫當眾宣佈額俄懷孕時,鄔聿敏漠然失落的神情灼燒著我。

我瞭解古代人對子嗣的看重,“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滿朝的親王貝勒,哪個不是兒女承歡膝下,卻唯有多爾袞一個征戰多年,滿身是傷,卻沒享受過一天做父親的喜悅。

李靜炫明確不愛多爾袞,她所在乎的只有她心心念唸的‘世子哥哥’。她腹中的孩子,並沒有帶給她做母親的喜悅,卻帶給她可以拯救李溰的自信。而那份自信連同鄔聿敏今生最大的渴望都已被我剛才那簡簡單單的幾個字摔得粉碎。

反覆問著自己,難道我真的什麼都不能做嗎?如果我開口為李溰求情會不會觸及皇太極的底線呢?我需要坦白心中全部的秘密嗎?他又能夠接受嗎?我其實一直都在掙扎,度過的每分每秒都充斥著無力感。

素瑪走近身來,默默守候在我身邊。

幾近黃昏,素瑪不再沉默,她輕輕跪下,握住我早已冰冷麻木的手道:“主子,別再為他人的命運痛苦了。尤其是在這宮闈之中,您只能求自保。”

素瑪的話與當年嶽託的告誡重合。我明白其中的道理,也確實這麼做了;可就是始終甩不開那份自責的痛,一團鬱悶之氣糾結心中。如果李溰真得生命不保呢?如果李靜炫真得扼殺腹中不足雙月的孩子呢?那麼鄔聿敏會怎麼恨我呢?畢竟我什麼都沒有做過!

傍晚,素瑪稟告來臨的皇太極說我頓感勞累,先睡下了。

他放輕腳步,走進漆黑的臥室,緩緩坐到床沿。我保持背對著他的姿勢,緊閉雙目。以我現在的情緒,根本無法面對他,他那麼精明,我必定是什麼都瞞不住。

他的手輕輕撫上我的額頭,低喃了一句話,孤坐了一會兒,便起身離去了。

我的淚水在他消匿的腳步聲中決堤。他說:“海蘭珠,你千萬不要病啊!”

我認了!雖然自責,但總不能拿與他之間的一切作賭注啊!

日子總沒有如我所願的平靜,儘管我心志前所未有的堅定。鄔聿敏的現身令我只能愧疚她更多,因為我不得不再一次親口地拒絕她。而她卻似乎根本不知道李靜炫究竟所求何事。

側福晉身懷六甲的訊息傳出,多爾袞的親王府大宴賓客,李靜炫入宮領正式封號。看似歡天喜地的氣氛,卻給我一種毀滅前回光返照的感覺。李靜炫是真的要留下腹中孩子,還是打算玉石俱焚得更徹底呢?她真實的想法我無從探知,只能一味迴避與她的接觸。

現今我只乞求生活的更封閉些,別再來撼動我經不起絲毫動搖的心志了。

接下去我平靜的生活了半個月。四月末,阿濟哥帶兵爭皮島再次無果而返,我看得出皇太極有了些許煩悶的情緒。他書案上的兵家書籍越堆越高,挑燈夜讀的時間無限延長著。

“快去睡,不許陪著我熬夜。”他疲憊中揉著眉心抬頭,突然發現呆坐一旁的我,不悅地命令道。

我回神無辜地扁嘴一笑,說:“我白天睡多了,現在反而精神,怎麼也睡不著,躺著翻來覆去豈不是更難受,還不如帶著兒子陪他阿瑪看書,這樣才像一家人嘛。”

皇太極注視著我溫柔地笑了。“你啊!詭辯一大堆。看來我不休息,你是不會好心地讓咱們兒子休息了。”

他收了書,吹熄燭火,慢慢爬上床榻。我順勢挑了個舒適的姿勢鑽進他懷裡。

他的手慢慢地撫上我高高突起的腹部。“我實在是期待他的降生,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見他哇哇啼哭的小模樣了。”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