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主力兵力一旦調離南汗山屬地,各方朝鮮勤王軍一到,必將形成反撲之勢。誰勝誰負,到時才見分曉。”李溰的語氣中充滿了自負。
“為何帶我上南汗山?難道我對你而言還有利用價值?”我狠瞪著他,只要想到他利用我對皇太極所作的一切,胸腔之內的怒火就似要爆炸了。
“如果我不帶你在身邊的一刻,就是你該消失的時候,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你認為我還會放你回去皇太極身邊嗎?”李溰的話根本試圖滅絕我所有的期望。
“??(哥)——”剛剛行進南汗山城門,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子不顧形象地衝跑了過來,撲進李溰的懷中,激動地痛哭了起來。
李溰微笑著安撫懷中的俏丫頭,撇頭看了我一眼。
我轉開頭去,裝作完全聽不懂韓語,更何況‘非禮毋視’。
這個女孩子看來像是李溰的心上人,李溰責備她不服從安排去江華島避難,女孩子固執聲稱非要留在此處等他回來。
我聽了都有些感動與無奈了。誰說亂世兒女無真情,生死相許之中豈不更見情痴。
李溰把我安排在一所別院之中,留了兩個隨從看護,便帶著那個女孩子匆匆離開了。
此時,太陽已經漸漸地升起來了。如此寒冷的天氣中折騰了一夜,我最擔心的依舊是腹中的胎兒。這個孩子也許天生多難,還未能出世便已是跟著我顛沛流離,我的確是個失職的母親。
也不知道皇太極現在如何?但願我不會影響全面戰勢,給他帶來敗局。
三天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我生活得隔絕與世。除了李溰的隨從,我沒有見過任何人,包括李溰在內。
太陽逐漸繞遠,我剛剛點燃臥室內的燭火,一陣嬌縱的吵鬧聲傳了進來;上次見過的女孩子突然憤怒地推門而入。
我立身端坐正視著她,猜測著她的意圖。
她走近我身邊,打量一週,口氣不善地說:“宸妃果然是非同凡人啊,上次靜炫居然眼拙到沒能認出您來。”
“這份‘讚譽’還是保留吧,我一個階下囚自認沒有認識他人的殊榮。”我不明白終究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來者必定不善。
“做‘階下囚’能做到像宸妃如此舒適也實屬不易了。我真得很想知道,你究竟對世子哥哥下了什麼蠱,居然讓他這麼不捨得殺你——”
“李靜炫!”李溰突然現身,站立門口,厲喝一聲打斷了女孩氣憤地指責。
李靜炫望著李溰蘊藏怒氣的臉孔,驚嚇得呆立不動。
我站起身來,打算離開內室,留點私人空間給他們。我對情人之間的吵架鬧彆扭著實沒興趣。
邁出門口一瞬間,我卻被李溰橫出的手臂攔住了去路。
“你哪裡也不許去!”李溰口氣冷硬。
李靜炫跑過來委屈地哭訴了起來,我刻意背過身去,不做圍觀之人。
儘管李靜炫說得是韓語,我還是聽懂了大半。她問李溰為什麼不把我交給朝鮮皇帝,為什麼要藏著我,她還問既然皇太極不肯撤兵,留著我還有什麼用?
我在心中偷笑了出來,因為皇太極並沒有中李溰的圈套。想分散皇太極的兵力,看來李溰是徒勞無功了。
李溰無言地將情緒失控的李靜炫帶出了別院,我的世界恢復一片安靜。
剛剛吐出一口氣,李溰卻去而復返。
我故作一無所知,不解地看著他。
他伸手摔上房門,徑自走到茶几邊坐下後說:“收起你的無知眼神,也許我真該把你交給父皇處置。”
我不置可否地回道:“隨你便,反正你也從沒給過我選擇的權利。”
李溰抬眼注視著我,他眼裡困住許多複雜的情緒,我看不懂。
“你倒是把生死置之度外啊?”他問話的語氣中充滿了諷刺。
“過獎了,我其實怕死得很,也根本沒勇氣去想自己會死。”我的信心完全來自對皇太極的信任。
“看來你很確信他會保全你啊!那麼我帶你去看些會令你震驚的‘景色’。”李溰的聲音冷至零下。
我被他拖拽上馬,賓士到南汗山城門頂。
李溰將我一把推到城牆上,逼我往山下看。黑夜的映襯之下,山底層層營火成圈排遠,像是條條盤踞的火龍,極其壯觀。
我知道這是圍城的八旗軍營散發出的火光。看來皇太極非但沒有退兵,反而增派了兵力。如此一來,李溰的精心算計反而成了自投羅網,加速滅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