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熙俊朗聲道:“大家既無異議,便按此進行。只是比鬥之時,武道也罷,法術也罷,都不可傷對方性命,違者逐出大會,按族內律法治罪。”
當下眾人執筆在各自的百花令牌上寫出推舉人選,再由穿梭其間的眾婢女交與長老會審議,各長老亦然。
蚩尤大筆一揮,在木牌上龍飛鳳舞地寫下“羽青帝轉世喬蚩尤”八字,擲與美婢,而後抓起酒壺,抑頭往喉中徑直倒灌,酒入腸腹,登時焚燒如熊熊烈火,周身熱血如沸,只等文熙俊讀出自己的名字,便撥出苗刀,公然以羽青帝轉世的身份,鬧他個地覆天翻。
當是時,半山腰忽然驚呼迭起,叫道:“攔住他,莫讓他闖入帝苑!”“狂賊,再敢上前一步,就休怪我們不客氣了!哎喲……”只見三十餘個衛士嘶聲尖叫,突然從山崖下橫空飛起,手舞足蹈摔入天湖之中,水浪接連噴湧。
眾人大譁,紛紛起身回看,奢比喝道:“何方狂徒,竟敢到青帝苑搗亂!”
語音未落,只聽一人哈哈大笑道:“捉迷藏麼?好玩,好玩!”青光閃耀,沖天飛起,雙手揮舞如輪,轉眼間又凌空抓起二十餘個衛士,一一拋入天湖。
眾人又驚怒,正要出手制止,那人突然又“咦”了一聲,喜道:“哪來的燒雞?味道好香!”當空疾衝而下,踏波飛掠,瞬間便奔到春藤城主林耀平案前,一把捉起他的衣領,擲入湖中,順手抓起那焦黃脆嫩的燒雞,撕扯大嚼,口沫飛賤。
陽光照在他的娃娃臉上,睫毛頻眨,褐色的大眼滴溜溜地轉動。兩腮高鼓,嘴如兔子似的不斷咀嚼,牽扯著四周稀稀落落的黃鬚,狼吞虎嚥,含糊有聲。瞧其神情像是天真爛漫的少年,但看他那十二尺高的魁偉身影,卻又分明是個三十來歲的巨漢,衣裳襤褸,蓬頭垢面,卻興高採列,甚是滿足。
夸父!
群雄大凜,想不到竟是這從古樹中蹦出來的蠻漢,難怪山下那麼多人也攔他不住。那些禁衛倒也罷了,林耀平修為已近仙級,到了他手中竟像是沙包玩偶一般,全無半點反抗。
蚩尤、晏紫蘇又驚又喜,此次重返大荒,原本就想找這瘋猴子一齊趕赴玉屏山,大鬧一場,可惜遍尋南際山,也找不到他的蹤影,沒想到他竟自行找上門來了。
奢比臉色徒變,喝道:“瘋猴子!這裡是青帝御苑,木族禁地,豈容得你撒野!再不自縛請罪,就休怪我們不客氣了!”話語凌厲,卻不敢上前陰擋,當日流沙河一戰已吃夠了這蠻漢的苦頭,當著族中顯貴的面,又豈願再自取其辱?
夸父“吧嗒、吧嗒”地嚼著燒雞,瞪他一眼,含糊不清地叫道:“這裡是古田玉屏山,我便是從山下的樹裡蹦出來的,你們跑到我家來開宴席,也不知會我一聲,居然還顛倒黑白,反客為主,真他***木耳香菇,豈有此理!”
眾人一愣,想不到這瘋瘋癲癲的蠻漢也突然條理分明,說得有理有據,一時倒也難以反駁。
東極山神折丹自恃神通,性情暴烈,向來誰也不懼,眼見這老小子大刺刺地坐在石案是狂吃猛喝,對周遭眾人全然不放眼裡,心中大怒,喝道:“既是從樹裡蹦出來的野猴子,就給老子滾回樹裡去!”
雙袖鼓舞,碧光怒爆,日月雙輪急旋飛轉,風雷激吼,瞬間已衝至夸父眉睫。
夸父頭也不抬,兀自撕咬著雞腿,隨手一掌拍出,“轟”的一聲,氣浪炸爆,大小雙輪沖天激旋,折丹當胸如被狂濤衝撞,踉蹌倒跌了數十步,臉色醬紫,喉中腥甜翻湧,幾乎連氣也喘不過來。
眾人大駭,折丹自小居於東海東極山上,觀日月天象,浸淫武學,自創日月雙輪之法,二十三歲時便登入仙級高手之列,木族上下將其視為資質直追石夷的武道奇才。即便桀驁狂妄如靈感仰,對這天才少年亦頗為青睞。想不到以其神威,竟連夸父這隨隨便便的一掌也難以抵擋。
木族群雄雖然早已聽說了這瘋猴子的厲害,今日親眼目睹,才知盛名之下,果然無虛。面面相覷,誰也不敢貿然上前。
文熙俊高聲道:“前輩既是我族中人,就當知道這青帝御苑乃族中禁地,你這般擅闖妄入,犯了族中大忌,可叫晚輩難為得緊了……”
“什麼青帝御苑?羽卓越丞這臭蘑菇明明住在霍童山,你當我不知道麼?”夸父一拍石案,怒氣衝衝道:“這裡是我老家,你們不請自來,犯了我的大忌,我很不高興!”
奢比喝道:“瘋猴子休要裝瘋賣傻,羽青帝早已仙逝,這裡是靈青帝的御苑……”
夸父瞪眼道:“什麼靈青帝?你叫出來讓我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