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頹敗地後退一步，他垂頭喪氣，是心裡的那一份不安與掙扎的痛楚。

地上的水柱還在噴灑，發出“茲茲——”的聲音。長臂一撈，隨手扯了一件浴袍，將自己裹了起來。冉臣坐在浴缸的邊緣。影恩則是貼著牆壁默默地站著。他低著頭，她看著他，異樣的沉默在彼此間流淌開來。

末了，他對她說：“我想給你講個故事。”

她眸光閃爍，卻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一邊回憶一邊娓娓道來：“十歲的時候我一個人去了國外，在那個年紀，陌生的地方，無依無靠，我過著別人無法想象的生活。後來我遇到了擎，我們兩個處於相同的處境，這種感覺絲毫沒有少。或許，生在我們這種所謂的豪門所必須經歷的。我們風光的背後是別人無法嚐到的心酸。那時候我一直希望，日子能夠回到從前，回到我媽媽健在，回到爸爸是個稱職的爸爸的年歲。可是時間只能拼命往前走。十五歲的時候我們認識了一個女孩兒……”

“慕小姐！”聽到他說這些的時候，他的語氣，他臉上痛苦的表情都牽動著她的心。

“沒錯，就是千雪。她就好像是純潔的天使一般降臨在我們中間。我們的生活因為她而變得不一樣。後來我們心照不宣，然後慢慢地便開始交往了，像所有青春期的情侶一樣談情說愛。那時候擎還不知道，因為我們都清楚三個人之間的關係。擎喜歡千雪，而千雪喜歡我！”說到這裡的時候冉臣沒有炫耀的意思。眼裡倒是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痛楚。

影恩靜靜地聽著，這安靜的空間裡只剩下她和冉臣的呼吸。

“然後呢……”

“千雪十八歲生日那天，我滿足了她去阿爾卑斯山滑雪的願望。可是在回來的路上發生了一件這一生都無法忘卻的事情。”說到這裡，冉臣忽然有些哽住。他的掌心摁在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一張臉早已扭曲得不成樣子。

等到稍稍平息，他繼續說道：“荒郊野外的雪山腳下，我們遇上了一幫歹徒，十幾個壯漢圍攻，縱使我身手再好，可是那麼多人，又加上他們趁我打鬥的時候不備抓住了千雪……最終只能任由他們擺佈。我受了重傷，最終，那些人不僅拿走了我們的錢財，他們還看上了千雪的……美。色！”

影恩一下子捂住了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聽著他的敘述，就像已經有了鮮血淋淋的畫面就在眼前。

“他們……強迫了她。十幾個人，一個接著一個，最後連還尚未知曉的孩子都沒有了……”

“冉臣……”影恩的心在抽痛。她制止他不要再說下去。

他抬起臉來，已是無能無力的淚流滿面。她知道，這對於千雪是個揮散不去的噩夢，而對他，卻是永遠都無法彌補的折磨。

099　持續升溫

第二天一大早，影恩早早起床，準備好了一家人的早餐。丟掉了輪椅的冉臣展現出最初的器宇軒昂。

餐廳裡，他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老太太高興的不得了，一邊吃著早餐一邊說著：“看到小臣不要坐在輪椅上真好！”

“奶奶，你不用擔心，我的身體沒那麼糟糕！”冉臣看了一眼正在上著牛奶的影恩對著老太太說道。目光相撞，影恩臉頰微微一紅，那個眼神太過曖昧。

昨晚，和冉臣的一番交心之後，她想了很多。既然神靈已經在為她開啟了一扇通往愛情的大門，那麼她還有什麼拒絕的理由呢，之前是一直找不到方向。或許，這對某個人會不公平。可是，愛情不是其他，不會因為同情她就會退縮，正如當初一樣。

“影恩，你也坐下來吃吧！”沈謹琴示意下人退去，對著忙了一早上的影恩說道。這幾日，因為要照顧到冉臣，所以，幾乎所有的餐食她幾乎親力親為。由此可見，這個女孩對於冉臣的心意，對於生活的態度都是讓人喜歡的一類。

餐桌邊，只有冉臣旁邊的位置還是空著，除此之外，影恩無處可坐。

“恩……”她輕輕地點了點頭，很不自然地坐了過去。

冉臣則是微微一笑，嘴角邊劃開一道輕輕的弧度。

“今天就準備去上班麼？”冉少陵問道。

冉臣稍稍頓下手裡的餐具，簡單地應了一聲，“是！”

“好些日子沒去公司裡了，定是有很多積壓下來的事情要做。身體才剛剛恢復，不要把自己弄得太累了。”

冉少陵是個苛刻的父親。可是這一刻，影恩感覺到了他對冉臣的父子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