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話你聽到沒有!”他忽然生氣地低吼一聲,用力地抓過她的手臂將她扯得轉過身來與他對視。
她瞳孔沒有交點,小臉蒼白,嘴唇上尋不到絲毫的血色。
“黎影恩!”他已然忍到了極限,忍不住對她大吼大叫。
她卻依然不動聲色,默默地抽開了被他握得生疼的手臂,而後,緩緩地抬起眼界,眸子裡原本的水潤變得乾涸不已。
“今天,可不可以麻煩你送我回家!”低柔請求的語氣,此時此刻在冉臣聽來,怎麼聽怎麼難受。
他黑眸一緊,也鐵著一張臉,而後高大的身影直接越過她的身邊,冷冷地向著前面的車子走去。
開啟副駕駛座的門,而後繞過車頭來到主駕開門上車。
黎影恩遠遠地站著,忍著腿部漸漸清晰的疼痛一步一步緩緩地走了過去。
第一次,他如此有耐心等到她上了車,繫好了安全帶,而後才啟動車子。
路燈越漸清晰,保時捷迎風而馳,在寬闊的馬路上劃開流暢的弧度。
車內開著暖氣,可是影恩依然感受著一股嗜血的寒冷。
此時此刻,她心裡正在做著最後的掙扎。
好不容易等來的男人,好不容易成真的愛情,最後要放手,迂迴在心底的終是不捨。只是,她不想再自欺欺人地認為,在這裝婚姻裡,自己還有轉還的餘地。她清楚地認識到一點,他不愛她,哪怕是一絲一毫。
一路上,她一直安靜地垂著眼睫,看不清眼底的情緒。右手一直在捏著左手無名指上的鑽戒。那也是他們形式婚姻伊始的承諾,只是不從心罷了。但是,從他給她戴上的那天開始,她就一直沒有取下,她以為,只要她付出愛情,他一定會漸漸感受得到繼而也能愛她,然後,過上王子與公主般的生活。即使當初,他是極不情願為她套上的。然而,她錯了,大錯特錯!她給他套上的那枚,後來,就從來沒有出現過。
她微微開啟羽睫,他雙手搭在方向旁上。大手手指修長而細膩,卻又充滿力量的骨節分明。他似乎不喜歡戴配飾,除了無名指上那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戒指,渾身上下沒有意思金屬的厚重感。而那枚戒指,自然不是和她配對的那一顆。
她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動作都落入了他的眼裡。一路上,冉臣一邊開車一邊從後視鏡裡觀察著她,可是,第一次,他竟然無法猜透一個人的想法。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終於到了半山。中途的時候他打了一個電話給邱逸凡,說已經找到了她並帶她回家,讓那邊不要擔心。
車子一路駛進了院子,在露天車位停了下來。
兩個人都坐在車裡,似乎誰都不想先動彈。末了,黎影恩一句話也沒說,默默地推門下了車。
走進屋子,冉臣看著那消失在門口的身影,深邃的眼眸有一抹異樣的感覺在逐漸擴散開來。
下車,進了屋子。
“少爺回來啦。我馬上準備宵夜。你先陪少奶奶在客廳說會兒話。”冉嫂正拉著影恩,見冉臣一進來連忙使著眼色。晚上少爺急匆匆地打來電話問少奶奶的行蹤,她就已經猜到,小兩口之間應該發生了什麼,她盡是往好的方面想了。
“恩!”冉臣微微點了一下頭輕聲應道。
冉嫂走開,冉臣走了過來。他知道下午的事情自己做的有些過分,廣告牌掉下來只是個意外,他不該把責任推到她的身上。
“對不起……”第一次,對除了慕千雪以外的女人道歉。為了下午的事情,也為了慈善晚會上的事情。
她卻意外地輕笑一聲,蔑視又或是無奈,“何必呢?!”,她抬頭側視著冉臣,“難道說你低下了高貴的頭我就得接受嗎?”說完,她轉身向樓梯走去。
“你什麼意思?!”他眸光豁然一緊,警覺地拉住她,只感覺心口被毫無察覺地劃了一刀。走上前去,高大的身影將她籠罩在陰影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的是,你憑什麼這麼自信我會原諒你,你有什麼資格在傷害了人之後還堂而皇之地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什麼?!”冉臣皺起劍眉。這個女人到底在說什麼。
她抿唇淺笑,卻是連臉色蒼白得駭人,“沒什麼,只是不需要了而已!”說完,她從他身邊走過,頭也不回地拾級而上。
冉臣久久地愣在那裡。
什麼?!不需要了……
“黎影恩,你把話說清楚!”反應過來,他立刻追了上去。他該是,他從來沒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