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地方秘密集會。
四安被趕到牆角,柏瑞被三兩個士兵壓在牆根前,另外一行士兵衝進了剛剛那家洋貨店內,裡面傳出砰砰乓乓的響聲來。
一個看似領頭計程車兵站在兩人的對面,問:“你們幹什麼的?”
柏瑞對那人的語氣十分不悅,他從小因為家庭的優越,幾乎沒有人敢用審問的口氣跟他問話。當然,除了他母親艾雅倫。
“什麼也不幹?”他傲氣地回答說。
另一個當兵對著四安問:“是學生嗎?哪個學校的?”
四安有些緊張,他沒有見過這陣勢所以腿腳有些發抖。他手足無措地看了一眼對方肩後面的槍支,略微地點了點頭,然後又搖頭。
士兵又問:“從哪兒的?打算去哪兒?”
柏瑞見四安被逼得走投無路,便替他回答了問題,同時語氣也變得不那麼尖銳了:“我們從沈公館出來,打算買點東西就回去。”
聽到這兒,那頭頭計程車兵忽然眼睛瞪了一眼,上下打量片刻,問:“沈公館?是福原路的沈公館?”
柏瑞斜著眼睛衝他點了點頭。
隨後,他給同僚們一個眼神,沒查證件,也沒搜他們的身,罵了幾句髒話便繼續盤查其他的行人了。
經哪些特務一攪,大街上人心惶惶草木皆兵。這對於在這裡生活了三年的柏瑞來說,幾乎已經是司空見慣的戲碼了,他並不十分惶恐。
相反四安的眼神裡卻沒有一絲的輕鬆,他只覺得周圍的環境危機四伏。直想叫上一輛黃包車立馬回公館去,可柏瑞執意不肯,他也只好繼續尾隨著。為了緩解四安心裡的壓力,柏瑞帶著他去東四巷口的小麵攤吃酸辣粉,吃完再回家。
第四章。流光17
四安緊繃著神經,隨從在柏瑞的身邊,拐過了幾個路口就到了柏瑞不停唸叨的那家小麵攤前。
這攤子在路邊上,擺設相當簡易,一個小爐子上面放著一口鍋,裡面燒著水。爐灶旁邊便是一個半米寬的調料臺,各式各樣的瓶瓶罐罐整齊兩排。
柏瑞從前就常是這家小攤的座上客,自然也就不陌生,和那年邁的攤主見了面立刻熟絡地打起招呼來。
閒聊中,那賣粉的老人始終笑呵呵的說話,言語十分風趣,逗得柏瑞全然不記得剛剛那一幕。他們從日本人談到了時下的局勢,有些話說起來很隱晦,怕的是招惹橫禍。
老人說:“這世道,你就是放個屁都說不定會被逮捕!所以呀,也不知道是打哪年開始連屁都夾著放,悶著燻自己。”
柏瑞樂完,又沉重地說:“是啊!前年我同學就是因為亂說些關於革命的言論就被帶走了,聽說他在牢裡受了不少苦,一個月後才放出來。他家人直接把他帶回了老家,沒回學校,我也沒再見過他。”
老人的輕鬆表情慢慢地消散在陰霾中,他連連說是啊,然後開始忙活起來了。
柏瑞看向四安笑笑地說:“你不知道,這兒的酸辣粉是全城最有名的。我一直都想帶你來……”
四安左右張望著周圍,根本沒聽見柏瑞的話。
“嘿,看什麼呢?還在想剛才那些拿槍的人?不用擔心,他們就那樣。別的本事沒有,就會嚇唬老百姓。這是常有的事兒。”
四安一臉驚愕地問:“他們經常這樣找人嗎?”
柏瑞一邊取著桌上的筷子遞給四安一邊說:“不是找人,是在抓地下黨。也不經常,有時候會。反正沒什麼好擔心的,跟咱沒關係。”
在老闆的吆喝聲中,兩碗熱騰騰的酸辣粉就端到了他們的面前。
那辛辣的味道讓四安覺得確實很有滋味,但他只顧埋頭狼吞,一句誇讚的話也不說。柏瑞問了他,他也只是嗯了一下。
付了錢,他們與老人熱情地道了別。
過了幾條街道,剛要打算叫上兩輛黃包車回公館,砰的一聲槍響把四安驚得在路邊一動不動。
回頭只見一隊扛槍的人馬迅速集聚在一個小洋樓的下面。
柏瑞這回也被嚇得夠嗆,他拉著四安迅速逃離現場。
街道上的人和車四散奔逃,唯恐避之不及。
然而就在他們拐到路口時,柏瑞被四安拽住,叫道:“是梁老師。”
柏瑞猛驚,轉頭看過去,只見那夥穿黑風衣的人押著樑棟從一家茶館裡出來。
他反手帶著鐐銬,頭髮還是那樣整整齊齊的,但走路卻是蹣跚不穩的樣子。
四安看到他的小腿在流血,灰色的褲腿都被染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