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種自以為得意的解釋,引起了我的極度反感,略點了點頭,便要向鐵娜的帳篷走去。
詹姆斯笑著攔住我:“風先生,我勸你別過去,鐵娜將軍正在氣頭上——去開羅城打聽打聽,單是去年下半年,她在盛怒之下誤殺計程車兵,便超過了三位數……”
他的笑,像是一層天然的保護色,將自己的真實意圖都遮掩住了,並且那副巨大的近視眼鏡,也把他的眼神擋住,讓人更加琢磨不透。
軍車那邊,響起了巨大的鐵桶墜地的“噗通、噗通”聲。
我扭頭望去,谷野正在指揮著六名士兵,從軍車上推下來三個沉重之極的油桶。
“日本人真是聰明,他想用汽油把所有的毒蛇全部燒死,哈哈,風先生,這個好辦法,你大概也能想到吧?”詹姆斯看著忙碌中的谷野,滿臉都轉換成了嘲諷的笑容。
“我聽到了你的電話——”我瞪著詹姆斯的臉。
“電話?”他茫然地反問。
“從昨天到現在,隸屬於谷野的僱傭軍,已經一個不剩,全部被別人幹掉了。”我自顧自地敘述下去。這個訊息來自於蘇倫的報告,目前谷野之所以要事必躬親,正是因為身邊已經沒有可供呼叫的手下了。
那些僱傭兵的結果,都只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神奇失蹤”,但我有理由相信,都是詹姆斯先前打過的那個電話引起的。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不過,風先生,知道太多秘密的人往往都活不長,對不對?”
詹姆斯彈了彈袖口上的浮塵,清了清嗓子,伸展開雙臂,愜意地伸了個懶腰,故作輕鬆地笑著:“很快,‘月神之眼’就能重見天日,讓我們這群幸運的人,一起迎接這寶石的出世吧?”
我沒有他這麼好的心情,掉過頭,向大帳篷方向走過去,只要有一線可能,我都得阻止谷野的蠻幹。
剛到大帳篷門前,已經有兩個士兵“嚓”的一聲,架槍將我攔住。
軍事管制的力量無比巨大,如果沒有上司的允許,他們是絕不會放我進去的。
“手術刀先生、大祭司先生,我有要緊事請教……”我忍著滿肚子氣,向帳篷裡吆喝。到目前為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手術刀工作,對自己沒有一絲一毫的私利。這種情況下,被別人排斥為“編外人員”,才會更感到鬱悶。
納突拉笑著迎出來,抬手將士兵的衝鋒槍撥開。他已經換了一身筆挺的灰色軍裝,頭上戴著一塵不染的硬頂軍帽,手上也煞有介事地戴上了雪白的禮儀手套。
這種裝束,讓我愕然無語,隨即意識到,肯定是在今天的會談中發生了什麼大事,納突拉才會突然換裝。這是否表示,他將褪去大祭司的神秘面紗,直接掌控軍事管理的大權?聯想到蘇倫的錄音帶、鐵娜的怒髮衝冠——
我定了定神,才儘量用平靜的語氣開口:“大祭司先生,我希望您能容許耶蘭留下來。他是久在沙漠裡工作的高手,肯定能給我們的金字塔發掘工作以巨大幫助。目前正是需要人手的關鍵時候,放這樣的人才離開,您肯定是要後悔的……”
納突拉高高地挺著胸,一副志得意滿、躊躇滿志的樣子,雖然一直在微笑,但語氣明顯是在打官腔:“這件事,我可以再考慮考慮。風先生請進,咱們好好聊一聊……”
滿載工人的軍車即將發動,他的“考慮考慮”分明是曖昧的託詞,但我實在又拿對方沒辦法,畢竟此時的身份對比懸殊,他是大權在握的大祭司,而我只是人微言輕的平民。
一踏進帳篷,便聞到一股濃烈的煙味,而且煙味中又夾雜著另一種奇香——毫無疑問,那是低度海洛因燃燒後留下的味道。此前,我已經知道谷野是個靠毒品來提升精力的“癮君子”,但目前的海洛因味道之濃重,遠遠不止是一個人能夠造成的。
手術刀躺在一張長沙發上,兩腿以下,蓋著一床厚厚的軍毯,看見我進來,只是無聲地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帳篷裡的佈置擺設並沒有太大變化,只是側面多了一塊一米見方的木質黑板。此時,黑板上留著凌亂的不同筆跡,最顯眼的當數中間位置畫著的一團火焰的簡筆畫。
“請坐——”納突拉毫不客氣地在書桌後的大椅子上坐下,示意我坐旁邊的簡易靠背椅。這裡本來是谷野的安樂窩,現在已經完全被軍隊徵用,成了納突拉的地盤。
那團火焰上,至少有三個人的筆體,留下的全部是“OK”兩個字母。
“風先生,你有沒有想到什麼對付蛇陣的好辦法?”納突拉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