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隱靈族的後裔中成就最高者,楊破海對自己隱藏行跡的本領有絕對的信心,只要他不想暴露,哪怕所在的這片空間其實是一個大世界,而與他為敵的是世界之主,也休想發現他的所在。論耐心,論耐力,論尋找戰機的能力,絕不會有人強過他這位刺神宗老祖,這樣耗下去,只會對他越來越有利,最終的勝利者一定會是他。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低沉蒼涼,卻似乎蘊含著無窮鬥志的戰歌在大地上響起,彷彿整個空間,每一處角落都在同時吟唱,那一股金戈鐵馬,千軍萬馬廝殺的氣息頓時撲面而來,饒是楊破海殺人無數,自認心志堅硬如鐵,此時也不禁感到一絲凜然。
不等他的心神從戰歌帶來的衝擊中恢復,無數光芒突然從頭頂的血日中射出,落到那一面面戰旗之上,剎那間,數百面戰旗的體積陡然暴漲上百倍,旗杆瞬間變成了高達數百丈,粗有十幾人合抱的巨型柱體,上面的旗幟更是漲大到了長寬至少上百丈,在空中獵獵擺動,恍若一朵朵血色的雲彩。下一刻,一條條血色巨龍從戰旗上飛出,張牙舞爪地向他衝來,一股毀天滅地的氣息隨之充斥在楊破海的身邊數百丈之內。
八荒諸神大陣,蕩空留在下界的唯一見諸文字傳承的陣法,終於被雷烈透過影界重新演繹了出來,與當初幾個王級武者構築的陣法相比,如今的這座大陣才真正是配得上誅神二字,融入其中的毀滅氣息更是使之平添了一半的威力。這一刻,楊破海只覺得整片天地都在與自己為敵,自己則變成了千斤巨石之下的一顆鳥蛋,隨時隨地都會被碾壓得粉身碎骨,而他那引以為傲的隱身遁形之術,居然沒有派上半點用場。
“啊……”生平以來第一次,楊破海感覺到了發自內心深處的恐懼,在血龍捲起的層層罡煞勁氣面前,他顯得那樣渺小。儘管在一面狂吼著,一面拼命地釋放著體內的力量,無可遏制的絕望依然籠罩在楊破海的心頭,就連他自己,也覺得自己的所有努力全都只是徒勞的掙扎,卻渾然沒有注意到,從始至終,一雙高居天上的眼睛,已經把他所有的反應看得一清二楚。
片刻之後,隨著水波般的漣漪泛起,雷烈收起了影界,重新出現在星空之內。“處理完了?”他看著早已等候多時的楚振天,淡淡地問道,神色間再無之前的惶恐和隱隱的敵意,語氣顯得頗為隨便。
“你這陣法不錯,居然能困殺碎空境大能,最難得的是佈置起來後毫無破綻,就連我都沒能在事先發覺。”楊破海並沒有回答雷烈的問題,反而目光炯炯地注視著他:“這陣法透出的道理和波動我似乎在哪見識過,它叫什麼名字,你是從哪學到的?”
不是楚振天見識短淺,而是雷烈所用的世界投影在如今的下界宇宙可謂是絕無僅有,任是誰也猜不到其真正的來歷。在下界,能夠對付大能者的手段雖然不算多,卻也並非沒有,其中頗有一些了不得的陣法,甚至可以跨境界擊殺對手,這些陣法往往可以自成空間,與影界的外在表現極為相似,難怪她會將兩者認錯。
“師門所傳的雕蟲小技而已,實在是不足掛齒。”雷烈笑吟吟地答道,語氣自然之極,臉上也不見半點異狀,心中卻油然升起一絲警覺。
這個宇宙的武者的門戶之見,絲毫不下於雷烈前世的武林,楚振天這樣直截了當地詢問別人的絕學,實際上已經犯了忌諱,但讓雷烈感到警惕的卻不光是這句話本身,而是其透露出來的含義。
武學到了戰神境,已經開始走上屬於自己的道路,很難再透過師承學到什麼現成的功法,到了大能者一級,更是幾近沒有可能毫無保留地傳承複製師門的功夫,基本上,每一個大能者的武功都出自自創,而且絕沒有兩個人的武功會相同。大能者一級使用的陣法,很少藉助於外物來佈設,雖然在原理和作用上可以一脈相承,但催動之時所用的力量卻全都來自自身,表現在外的形式也不盡相同,如果不是熟悉之人,極難透過陣法辨識出使用者的傳承。
楚振天堂堂的碎空境巔峰大能,就算真想知道雷烈所用功夫的來歷,也決不至於說謊誑人,既然說出剛才那些話,足以證實她確實曾經見識過與影界相似,甚至可能是一脈相承的功法。然而問題在於,雷烈所用的影界乃是自創,根本就和任何下界其他的功法、陣法不同,如果一定要說與之有些聯絡的,也就只有血色戰場了,但後者乃是蕩空的獨門絕學,就連三大弟子都沒有練成,蕩空本人更是升入至高界已有百億年,怎麼可能和楚振天有什麼交集?
楚振天對絕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