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薄荷是個倔性子,何況以為那些人就是來追他的,哪裡肯走,想了想,就把他又拖下了水,半蹲著。頭從那灌木叢探出頭來。
很快有人嘟囔著從這經過,“好好的竹子怎麼扔河裡去了,也不知道自己動手砍!”
“兩根竹子算得了啥,瞧這溼漉漉的滑腳。拖回去洗乾淨給娘們晾衣裳,等會喝兩口小酒,美。”
兩個粗壯的漢子又說了幾句去稻田裡看水,這才心滿意足走了。
而拿了衣裳跟吃食出來的半夏,見他們兩拖了毛竹出來,心裡一凜,薄荷兩個呢?
薄荷自然在,從河裡探出頭來,死命把那人往岸上拖,這樣一折騰。那人差點又厥過去。
半夏手上拿著的是遠光的衣裳,這人身型雖然高了些,卻瘦,看著應該能夠穿上,現在也不是計較那麼多的時候。
她並不想知道這人是幹嘛。又為何淪落到這樣的地步,要不是薄荷在跟前,救起來之後做到這已經仁至義盡了,但薄荷是個倔性子,沒準會要繼續管著。
於是,等薄荷去換衣裳的間隙,半夏把衣裳遞過去。手上是一包藥粉,“我不知道你是誰,我也不想知道,今天這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這東西是大夫送的,我也不知道有沒有用,你先用著。衣裳就送給你穿了,家裡沒有別的,熬粥來不及,這米糕跟滷肉你將就著吃一點……”
那人雖然還很是虛弱,瞧著半夏的眼神卻很是銳利。“你很聰明……”
聰明不聰明不知道,半夏暗自腹誹,至少自己要保命,這個土匪橫行的地方,總不至於招惹太多麻煩。
“別的我們也做不到了,你要是沒有地方去,等天黑了再找個沒有人的屋子藏起來,這是一包炒米,這是油豆腐糯米糰子,要先吃。”
這些東西,半夏都是想過的,他要是傷勢不嚴重,炒米又是能留的,吃個幾天不成問題,而要是運氣好些,幾天至少也恢復過來了,要真的好不了……自己也沒有別的辦法。
說完這些,薄荷已經從竹林裡換了衣裳鑽了出來,兩眼都是光芒,“喂,你說說你怎麼的就被人弄成這個樣子了,笨!”
那人不說話,只打量了一眼薄荷。
薄荷卻很不自覺地湊在他身邊,“你打架厲害嗎?是不是你沒有刀才被打傷的,你知不知道,你都暈過去了,還能飄下來,對了,你從哪裡下水的?”
半夏一把拉住薄荷,“咱們先回去,讓他有地方換了衣裳,又有東西吃,我們在這反而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薄荷很是不確定地瞧了瞧半夏,又瞧這個人,臉上有些不甘。
那人卻是點點頭,是不容置疑的語氣,“你們走。”
一聽他如此說,半夏拉著薄荷,就沿著河岸步履如飛。
“半夏,他現在還很虛弱,你看他那要死不活的樣子……”薄荷還有些不放心。
半夏能怎麼說,虛弱一些的時候才好,等好起來沒準走不掉,還是說自己看見他那被砍傷的地方,衣裳裂開處有一個奇怪的標記,有這種東西的,算什麼好人?她就算不想別人知恩圖報吧,也不能讓人恩將仇報不是?
她不想冒險,平安是福!
“你瞧,萬一我們在那,遇見人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懂怎麼說啊,村子裡的人你也曉得,很容易傳出什麼,這要是讓那追他的人曉得,我們也攔不住,他既然醒過來又能夠飄這麼遠,可見是個福氣大的,等天黑一些,沒準就會走了,我們總不能把他帶回來對不對?”半夏的歪理再次出口。
薄荷想了想,也沒有反駁。
鵝卵石堆在那新挖出來的路旁,還是等這條路挖通了再鋪上來,這石頭自然還是遠遠不夠的。
又要去撿?也不知道那個人究竟有沒有走。
半夏索性道,“這撿石頭也累了,反正也不急著這一時半會的,咱下午去掐艾葉做餈粑!”
谷芽兒自然是第一個響應。
一下午,就在這心神不寧之中度過,好在也沒有聽村子裡有什麼傳言。
直到讓蘇有章幾個吃了晚飯,也給兩家送了艾葉餈粑之後,薄荷垂頭喪氣地回來,“半夏,那邊人不見了。”
半夏一顆心這才放下,咬在嘴裡的餈粑,才算是有了些滋味。
蘇有禮吃過晚飯之後,有些微醺,坐在棚子裡往外瞧,這挖了一陣子的路,看著已經有了大概的輪廓,一臉的滿足。
蘇有德就是這個時候過來的,“老三,在嗎?”
這是沒話找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