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握著那不知什麼材料製作的湯勺,在湯鍋中緩緩攪動後舀出,一勺蘊含著酸甜苦辣鹹,人生五味的孟婆湯被盛到碗中,各式各樣的陰魂端起那不大的湯碗,艱難的往嘴邊送著。
那些愛過的人,那些無法放下的事,那些滾滾紅塵中數不清的悲歡離合都只會隨著孟婆湯的入喉,永遠凝固於走在奈何橋上那欲言又止,充盈淚水的黯然回眸間,化做縹緲雲煙淡然散去。
是一世匆匆的悔恨?是陰陽永隔的遺憾?還是揮刀斬袖的決別?都已然不再重要了。因為在飲過這孟婆湯後,一切都已淡然。
商彪一勺勺為空碗中新增著湯水,想著怎麼製造出點混亂來分散鬼差和孟婆的注意力。
“賤人,老子頭七剛過你就和野漢子混在一起,狗男女,王八蛋,挨千刀的...”
這鬼大概是在望鄉臺上看到什麼不該看的場面,即使走到這奈何橋前情緒依然十分激動。
“來兄弟,不用生氣,喝了這碗孟婆湯,什麼恩怨情仇都消散了。”
商彪給這鬼面前的空碗加滿湯,勸慰道。
“不,不行,老子不喝,我要給我爹託夢,抓那狗男女浸豬籠。我要在這等著,看他們怎麼死,我不投胎!”
受到商彪言語的刺激,綠帽陰魂直接打翻了手邊的湯碗,向奈何橋上逃去。
“不知好賴,多鬼求個投胎的機會都得不到,既然你不珍惜,那就永遠留下好了!”
孟婆被打擾了用餐,心情不快。
那飽含著煞氣的話語結束,枯瘦的五指虛張,對準那逃跑的陰魂一抓。暗紅色的忘川河水凝聚成一支猙獰的手爪,將那倒黴的綠帽鬼拉下奈何橋,忘川河中又添一個怨魂。
商彪早已掏出影票,裝作擦桌子的樣子,將四散的孟婆湯收入其中。
被這事打攪,孟婆沒了用餐的興致,揮手讓商彪離開,用那萬年不變的姿態繼續熬製著一鍋淚湯。
“孟婆大人您忙,小的告退!”
見孟婆沒有反應,商彪緩緩退出茅草棚。
不過站在奈何橋的橋頭,他卻惆悵了,這該怎麼過到對面。
走奈何橋?別開玩笑了,他又沒喝孟婆湯準備投胎,貿然踏上奈何橋怕沒什麼好果子吃。
那些喝過孟婆湯後的陰魂面無表情登上奈何橋後,因沒橋上沒有扶手欄杆,偶爾幾個倒黴蛋被其他後來的陰魂擠下橋,掉進忘川河。
這還不止,那窄橋之上隔幾步就蹲立盤旋著數只鐵狗銅蛇,每遇到那些魂體上纏繞著罪孽業力的陰魂就開口撕咬。
雖然不會推下奈何橋,但是缺失部分魂力,在投胎後天生就弱於正常人,如果再倒黴點,投不到好家庭,活不了幾天就得夭折。
返回那押送陰魂的鬼差身旁,商彪開口問道:
“這位大人,能否告知我該怎麼過到河對面。出來時走的匆忙,錢老也沒囑咐怎麼回去。”
“呵呵,這你得去求孟婆大人,我們可沒辦法讓你過去。”
那鬼差陰笑幾聲,將事情推給孟婆。
商彪無奈,再次走了過去。
沒等他開口孟婆就揮出一道法力,沒入商彪懷中的令牌。
“過奈何橋的時候將令牌拿出來,回去後轉告賽貂蟬讓她明天來找我一趟。”
“小的一定將話傳到。”
商彪這次沒有猶豫,直接跟著陰魂踏上了奈何橋。
眼前的小窄橋在他落腳的瞬間一化為三,商彪身體不受控制的走向了最窄,最險的那條。
原本七八米寬的忘川河掀起萬丈血浪,將窄橋拍打的不停晃動。
血浪每次湧來,都有無數只鬼手從中伸出,遠比他熬湯是看到的險惡。
在商彪之前的陰魂也走的是這條窄橋,沒走幾步就被沾滿膿血的鬼手,以及密佈的銅蛇鐵狗將魂魄撕扯的七零八碎,掉入血河。
無數青面獠牙的厲鬼在血河中爭搶著魂魄碎片,沒搶到那隻陰魂的厲鬼就在血河之中瞪著猙獰的鬼眼瞧著商彪,期待著饕鬄盛宴再臨。
傳聞奈何橋分三座,善人走的的是沒有任何風險的寬闊大道,善惡參半之人走的橋被放置了銅蛇鐵狗。
而罪業滔天,惡事做盡之人要走的橋是最難的,多半會被厲鬼攔往,拖到橋下汙濁的波濤中。就算好運沒掉下去,被密佈的銅蛇鐵狗撕咬後魂魄虛弱,投胎進入的也是畜生道。
商彪踏上奈何橋後,因為有孟婆的令牌,銅蛇鐵狗並沒有為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