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親姐妹,因這事兒往往都不對盤。如今這關鍵時刻,卻唯有她站在自己這邊。
江碧茹吸了吸鼻子,道:“我知道了。”
江碧薇瞧著妹妹的情緒穩定了一些,這才拿過一旁的巾子,親自替她沐浴。
定遠侯府的唯有她們兩個嫡女,又是難得的雙胞胎,感情自然比一般大戶人家的姐妹要來得深。雖然兩人經常發生爭執,可說到底還是感情篤深。
江碧薇瞧著自家妹妹這玉質白皙的玲瓏身子,嘆道:這麼好的姑娘,為何偏偏執著於珩表哥呢?
在熱水裡泡了一會兒,江碧茹才冷靜了下來。
今日她的舉止的確有些不符淑女氣度了。可先是珩表哥那般的態度,之後又以為那個小丫頭是榮安郡主,才會發生那種爭執。一想起那個蠻橫沒有教養的小丫頭,她就來氣,可是更令她費解的是——那個叫做阿皎的丫鬟,居然成了榮安郡主。
江碧茹道:“姐,你說……這榮安郡主到底是怎麼回事?”她還以為那小丫鬟被姨母趕出了府,眼下卻不是,分明是飛上了指頭,還同珩表哥定了親。
這個江碧薇也覺得有些奇怪,今日瞧著那小丫鬟的時候,她也是半天都回不過神來。江碧薇道:“誰知道呢?不知使了什麼手段,博得了皇后娘娘的歡喜,這才給了一個郡主之位。”
江碧茹道:“可姨母最看重珩表哥這個兒子,怎麼會同意讓珩表哥娶這個丫鬟呢?雖然如今是郡主了,可之前只不過是個卑賤的下人罷了,就連給珩表哥當妾室的資格都沒有。”
江碧薇聽了沒說話。
有沒有資格都不重要的,眼下皇上親自賜婚,那便是鐵板釘釘的事實,誰也改變不了。
江碧茹卻繼續喃喃道:“以我對姨母的瞭解,恐怕……姨母並不知道這榮安郡主就是之前的小丫鬟。姐,若是我將此事告訴了姨母,姨母肯定不會同意這門親事的。”那她就有機會了……一想到這個,江碧茹的心裡就燃起了希望,她道,“姨母是皇上的表姑,不論如何,皇上也會給姨母幾分面子。”
話雖如此,可是無緣無故,這門親事又如何能退?江碧薇想了想,說道:“可皇上是個懼內的,這小丫鬟頗得皇后娘娘歡心,恐怕……姨母沒個理由,這親事是退不了的。”
理由?
江碧茹微微垂眼,暗暗思忖——如何才能有一個正當的理由退了這門親事,除非……
想到了什麼,江碧茹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她抬起頭,眼眶的微紅尚未散去,可嘴角卻已經慢慢的往上揚,呈現一個極優美的弧度。她衝著江碧薇眨眨眼,道:“十日後便是咱們的生辰了,到時候同定遠侯府交好的姑娘們都會來,咱們也送一份請柬去榮安郡主府吧。”
送請柬?
這晏城的貴女圈裡,對這位憑空出現的榮安郡主甚是好奇,這其中最重要的一點,不是因為榮安郡主從未露過臉,而是因為榮安郡主是靖國公府蕭世子蕭珩的未婚妻子。蕭珩雖然已經過了最好的適婚年紀,可愛慕他的姑娘從未減少過,反倒是日趨增多。如此一來,又如何能對這位榮安郡主不好奇呢?
她不知道妹妹的心裡打得什麼主意,卻也想著:若是藉此能措一措這榮安郡主的銳氣,也是一件有趣兒的事。
江碧薇替妹妹擦了擦臉,頷首噙笑道:“好,我待會兒便讓人去擬帖子。”
如此,江碧茹的臉上才恢復了笑靨如花,一時雙眸水亮,多了幾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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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一段幾日,阿皎在莊子裡住的也算是舒坦。而郡主府那便每日傳來的訊息,青青的日常舉止,也算是乖巧懂事,並未惹出什麼麻煩來。至於皖南村,陸遠汝的病情好了很多,差不多已經恢復如初了。阿皎知道她家裡人的事情,世子爺會替她張羅,一時間就慢慢閒了下來。
她無事可做,便想著上回答應世子爺的,替他縫一身褻衣褻褲。
不過這姑娘家做這種事情的確有些羞人,而且韓明淵這個爹爹管起女兒來最看重的便是這方面。
阿皎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日世子爺做一身袍子。
雖然不過幾日,可是世子爺卻來過三回。
每一回爹爹都不許她出去。說是什麼姑娘家不宜見外男。這讓阿皎又無奈又好笑,卻也只能依著爹爹的意思——只要世子爺來明遠山莊,她就乖乖待在織月塢做繡活兒,哪也不去。
這麼一來一去,便是七八天沒有見過他了。
阿皎還是有些想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