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出府一趟,不知賀相可能幫忙?” 時懷川站在廊下,懷抱著灰兔淡聲說著,因為廢了經脈而有些蒼白的臉頰顯得一雙眸子澄亮的很。 “藺少將軍初來都城,這是想去哪裡?”賀寧洲沒想到他竟然會和自己提出要出門的想法,頓眸靜靜地看著他。 時懷川面對他審視的眼神,輕緩的勾了勾唇角,延伸開一個很不起眼的弧度:“早就聽說鄢國夜裡華燈初上街市如晝,既然已經來了,便想看看,順便給這兔子尋個能治腿的瞧瞧……” 言語說的誠懇,眼神澄澈沒有半分迴避。 “兔子治腿?” 賀寧洲這才注意到,他抱著的灰兔腿上纏著一圈布條,歪歪斜斜的綁著兩塊竹片,頓了頓:“要說這京城中醫術最好的,除了太醫院就是慈濟坊了,不如本相讓人去慈濟坊問問,可有人會瞧兔子?” 言下之意— — 大夫我來幫你請,這府門藺少將軍就不便出去了。 時懷川聽得懂他的言外之意,也沒有再強求,做足了一個寄人籬下聽之任之的模樣,簡單點頭之後應承道:“那就麻煩賀相了,畢竟這兔子救過我的命……” “原來如此,藺少將軍放心,本相這就讓人去問。”賀寧洲雖然詫異他竟然這麼好說話,不過心底還是保持著謹慎的態度,只是面上不顯罷了。 “丞相要去問什麼?” 兩人背後,冷冽中略微泛酸的聲音響起,隨即時懷川的肩上被罩上一件帶絨毛的披風,藉著系披風繩釦的機會,深邃的眸子裡堆滿了明晃晃的吃醋了三個字。 “藺少將軍他……” 賀寧洲本想解釋,不過話說一半就像是發現什麼新大陸那般,將話頭蹲下,意味深長的看著自己弟弟嘆道:“做了二十多年的兄長,都享受不到這種照顧,可惜了,藺少將軍卻想著出府……” “你要出府?”賀寧玉整理繩結的手頓了頓。 時懷川淡笑著點了點頭,惡劣的抬腳往後撤了半步,故意開口:“難道賀二公子帶我回來,不過是打算換個地方關著我的麼?” 就是想看他急。 狗崽子竟然敢用黃連欺負他,活該! “不會關著你,大哥他事,務,繁,忙,想去哪可以跟我說,我陪你去就是。” 賀寧玉並沒有任何著急的情緒,甚至就連眼底的寒意都收斂起來,跟著他往前進了半步,整理好繩釦,慢條斯理的溫聲說著。 偏偏在說事務繁忙四個字的時候,說的很慢,擲地有聲。 “最近我不忙的……” 賀寧洲搖了搖頭,想想最近需要處理的公務,淡然開口。 因為打了勝仗後,竹國簽了降書,年年上供,還割了土地划進鄢國,朝廷上並沒有太多需要他親自處理的事情,除了注意太后以及廣平王府那邊。 “很快就會忙起來了,丞相大人,既然聖旨已宣那便恕不遠送,對了,順便送一下‘小喜子’公公回去。” 賀寧玉充滿佔有慾的往時懷川眼前一擋。 直接不留情面的下了逐客令。 賀寧洲無奈的搖了搖頭,揚聲說著:“一會我會讓人去請慈濟坊的大夫過來,藺少將軍,那本相就先走了。” 說罷,轉身送癟著嘴抱著一沓課業的容梓君出去。 走到院門口的時候,賀寧洲有意無意的回頭看了兩眼,早知道一個藺子川就能讓弟弟情緒變化的如此之快,他應該早點將人給想辦法抓回來的…… 真的是有些失策了。 “慈濟坊的大夫?氣脈的傷又犯了麼?”賀寧玉伸手握住他的手,只覺得觸之冰冷,只有手指末緣靠近掌腹的位置有那麼一點點不易覺察的溫熱,忙摩挲著低頭哈了一口氣給他取暖。 然後握緊了他的手將人帶回屋子裡,然後又轉身去拿了暖手的銅爐過來。 “你現在氣脈有損,身子不比尋常人,別以為自己還和那少將軍時候……” 賀寧玉拿銅爐回來的時候,特意吩咐了下人去取一些厚實的過冬衣服過來,轉身又將榻上羊羔皮子的毛毯給抖開披在了時懷川的腿上,“算了,不說了,好好養著總能養起來的。” 收拾好之後,還覺得不夠。 賀寧玉起身出去,沒多久,將煮好的熱茶以及湯藥給端了回來,放在了他的手邊。 時懷川懶散的斜靠在榻上,享受著他手忙腳亂的照顧,心裡頭軟的不像話,伸手將毯子拉高了一些,語氣卻使壞的十分清淡:“還能養好?是還可以雪夜披甲,策馬奔襲,殺入敵方陣營手刃敵將嗎,藺子川早已經擔不起少將軍三個字……” 賀寧玉聞言頓住了腳步。 清俊的面龐上眼眶隱隱有些微紅,偏開頭去,近乎偏執的開口:“會好的,能養好的……” “噗嗤— —”時懷川被他給逗樂,將灰兔放在一邊之後直起身,伸手捏了捏他緊繃的臉頰,戲謔道:“不過是為了適應角色需要,怎麼入戲的比我還快呢,瞅瞅,這都要哭了呢……”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