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號,他真的好特別……” 赤狐垂眸看著被束縛衣緊鎖住的楚鳴玉低嘆道,一模一樣的臉龐令他恍若覺得是在照鏡子。 唯一不同就是他為公會辦事能活動自如,而楚鳴玉只能關在這永不見天日的地方,且有大大小小的儀器插在身上,隨時可以抽取各種需要被研究的細胞,血液亦或是脊髓液。 還記得自己剛見000號第一面的時候。 在那之前— — 他對長相沒有任何概念,更沒有過往的記憶,直到被人帶進這灰暗狹隘的房間裡,指著000號說:“記住他現在的模樣,我們用他的基因造出來了你。以後你就是他,楚鳴玉,而他只是000號實驗體。” 那時候的000號,身上還沒有這麼多的儀器。 漆黑的髮絲攏在腦後,二十七八的年紀,灰色的瞳孔就像是在原本的瞳仁上附著了一層白翳,掩蓋在同色的睫毛下。 即便是被鎖在束縛衣中,卻也難掩優雅沉寂的氣度,帶著淺淡笑意看過來的眼神,就彷彿他並非是被困在這裡,而是在享受著被束縛的滋味。 與之後送進來的實驗體都不相同…… “乖孩子,所以你要帶他來看我嗎?”000號神情平靜,被抽取過太多實驗原體後,略顯灰白的臉上依舊罩著優雅的淺笑,低垂的睫毛下,眼神帶著絕對的穿透力。 “我從你眼中看到了興奮,緊張,還有恐懼。”000號自顧自的繼續開口,聲音緩慢變輕,有種古典的空靈感,唇邊的笑意卻在放大。 凹陷下去的眼眶,令000號的眼神越發深邃。 “000號,我是不會帶他來這裡的。” 赤狐在他的眼神下略有一瞬間的失神,不過很快就彷彿重啟一般回過神來,冰冷的凝視著他的眼眸,“他很特別,不該被束縛……” “哦?” 000號意味不明的看著他的眼睛,眼神若有似無的掃過他左肩靠下的位置,“不,你會帶他來的,因為你掌控不住他所謂的特別,所以你的興奮中才會存留有恐懼。” “否則……你也不會選擇來見我,不是麼?” “你猜錯了。” 赤狐突然森冷的打斷了他,幾乎是下意識的避開他的眼神探究,嚴肅而篤定的一個字一個字說著:“下次碰到,我會殺了他,然後帶著他的結晶體在你面前捏碎。” 說著,他伸手捏住了束縛衣下消瘦的肩膀。 指節因為過分用力而有些泛白,彷彿想將000號浮於表面的優雅給扯下來那般。 000號依舊在笑。 輕掀起眼皮,認真的注視著眼前這張相同卻陌生的臉,就像是在看叛逆期的孩子,明明洞察了對方心裡的想法,卻縱著他的口是心非。 000號貼合在胸骨之下的心臟在劇烈跳動。 咚咚——咚——咚咚—— 迸發的血液滾燙的躥進每一條血管,熱烈的,瘋狂的,如同雜草般肆意生長的惦念在這一刻達到了巔峰。 是那種純粹的,隱蔽在靈魂深處的興奮與戰慄。 令他灰色的瞳孔略微擴散,而掩藏在朦朧的灰色下,沸騰著粘稠而詭異的濃黑,逐漸凝實成了一個刻進心臟的虛影。 — —他,等到了。 一刻鐘的會面時間很快結束。 赤狐離開囚室的時候,回頭從門上柵欄的視窗看過去,彷彿還能看見隱匿在黑暗中那雙志在必得的眼睛。 在離開之前。 伴隨著儀器尖銳的數值異常警報聲,000號說的那句笑言猶在耳側: 他說:“乖孩子,很期待你下次的探視……” ------{不重要的分割線}------- 平民區小鎮上。 時懷川找到了晏宏川的家。 伸手推開虛掩的房門,濃烈的腐臭味充斥著不大的屋子,破損的傢俱四仰八叉的倒在屋裡,上面還有著乾涸掉的腐水以及泛黑的碎肉痕跡。 因為這些傢俱的倒塌,令原本就面積不大的屋子變得越發狹窄起來,落腳的位置只徒留那麼些許,連轉身的餘地都不夠。 不遠處的窗框外,透進一點寒霜般的月光。 而在橫躺的櫥櫃旁邊,一隻喪屍正不停地用腦袋撞擊著牆壁,似乎是要固執的繼續往前走。 時懷川的步伐不由得一頓。 原因無他,只因為這隻喪屍殘留完好的半張臉龐與牆壁上掛著的全家福裡是一樣的。 另外半張臉被撕扯啃咬掉了皮肉,包括肩膀以下的胸膛也佈滿了撕咬的豁口,腐敗的腸子掛在肚子外面,隨著他撞牆的動作在腿邊晃盪。 — —這是晏立人。 時懷川有些遲鈍的反應過來,來不及細想他為何固執的要往櫥櫃背後走,就敏銳的聽到了身後響起威脅性的低吼聲。 略微側身,餘光掃了一眼抬起手,細長灰白的指尖扣住了對方揮來的手臂,彎腰將其往前甩去。 牆邊翻倒的桌子被砸裂開,堆積的灰塵高高揚起。 牆壁上掛著全家福的釘子晃了晃,似是承載不住,帶著相框一起從牆上掉下來,正好落進了朦朧的塵土中。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