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了沒事了……” 顧修玉看著他沾了黑灰的小臉,以及脖頸處的劃痕,不免心頭一緊,伸手從副官那將披風拿過來罩在了寧洧川的身上,輕拍著後背護在懷裡。 被胸膛遮住視線的同時,寧洧川聽到了三聲槍響。 他恰到好處的縮了下肩膀,看似被嚇壞了的模樣,實則小聲湊近了顧修玉的耳邊,“大帥,關我的地方有密室,要不要去看看?” 密室? 顧修玉垂眸看了看懷裡脆弱的表象,見他雙眸裡難以掩飾的光亮,有些想笑卻又按耐住,故意皺眉道:“為什麼會抓你?沒說是我的人嗎?” 故意的。 明顯是故意的。 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這點好,有什麼事情一說就通,並且配合的很有默契。 “說,說了,可是人家不信,還說,還說六爺買了的人就是長我這樣子,還說,我如果再跑就把我賣給鈷耳婆娘……”時懷川眨了眨眼睛,戲精上身般三秒落淚,晶瑩的淚珠懸在睫尾。 他的眼眶紅了一圈,瞧著氤氳起水霧,可仔細看看,卻更像是深沉霧霾遮擋下,淬滿碎冰和淤泥的死水,給他整個人籠罩出一層破碎的淒涼感。 明知道這是小獵物的把戲。 顧修玉還是沒忍住心頭那彷彿破了一個洞灌進呼嘯冷風的悶疼感,將人緊緊的禁錮在懷裡,悶聲說著:“不會了,不會將你賣掉,他們不敢……” 趁著他輕哄的時間,副官將地上家丁的屍體拖到了草叢裡。 顧修玉這才鬆開手,給寧洧川將披風攏好之後牽著他示意讓他帶路,幾人很快就有回到了那個房間門口。 副官上前踹開門,先進去看了一圈,將屋裡的燈點亮。 時懷川轉動筆洗將合上的牆壁開啟,屋內的燈光照了進去,握著匕首的小孩警惕的盯著外面,他的腳邊落了一地的都是點燃過的火柴。 “這個孩子也是被買來的。” 時懷川上前攙扶起衣衫襤褸的小孩,回頭看著顧修玉,低聲說著:“他說他想回家,大帥可以幫他的對嗎?” “大帥?” 那個孩子像是聽到了什麼,猛然抬起頭,當他看清顧修玉的臉龐後像是找到了什麼庇護所一樣,眼睛亮堂起來,不過很快又灰暗了下去。 “小芽兒?” 顧修玉同樣也認出來了對方,擰著眉頭,側眸示意讓副官去將人攙扶出來,“你怎麼會來了泗古城?你奶奶呢?” “奶奶她被打死了……” 小芽兒低垂著頭,抿緊了唇不讓眼淚奪眶而出,“土匪下山來搶糧食,西平軍不管,奶奶不給他們他們就打人,奶奶被打死了,還放火燒了屋子……” “那你不是沒有家了嗎?”時懷川有些無奈的嘆道。 “我有。” 小孩倔強的抬起頭,通紅的眼眸睜的老大,“我要回家給奶奶報仇,我不能被賣掉,我,我要活著,奶奶說要我好好活著……我聽話……” 他像是要證明什麼。 從副官手裡掙扎開,匆匆跑回那密室裡,瘦弱的手臂艱難推開了一個箱子的蓋子,“你說過做個交易,我找到金子就送我回家的……” “好好安置,將金子清點出來。” 顧修玉沉了沉眸子,低嘆了一聲,交代副官處理這裡的事情之後就拉著寧洧川轉身離開。 身後斷斷續續還有小芽兒詢問的聲音:“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不重要的分割線}------- 屋外的院子冷清,滿是冷意。 下人們都被顧修玉的親兵押去了前院,只餘下顧修玉和寧洧川兩人站在那夜涼如水中。 今晚這夜色太過寂寥。 顧修玉從貼身口袋裡取出一根雪茄,放在鼻下嗅了嗅,卻沒有點燃,微微眯了眯眼眸,看著綴滿細碎星辰的天空,就像是看到了這個滿目瘡痍的時代。 時懷川安靜的陪他站在一起,一同看著這片天際。 沉默了半晌,顧修玉才開口:“這點金子根本不夠,不過你倒是送了我一個很好的藉口。” “我信大帥,都會好起來的。”時懷川說了一句模稜兩可的話以作回答,似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表明立場。 “跟著我,怕不怕?” “怕,怕死了,我不僅怕死哦,還怕窮怕苦,怕大帥另外捧了其他的人,所以我必須活著,活著將大帥攥在手裡,替大帥鋪路,讓大帥後顧無憂。” 時懷川雙手環過顧修玉的側腰,側著腦袋貼上他的胸膛,滾燙的熱意順著心跳聲傳進他耳中,就像是火山沸騰的熱流,澆灌進心臟。 “身板不大,野心倒是不小。” 顧修玉捏了捏他的後腰,如同鐵鉗一樣的力度,聲如悶雷:“暫且動不了陸家了,今天拿了這些金子就落了陸家話柄,金礦的是需要另做他謀,可能要委屈一下你……” “嗯,我明白,至少能先解一下燃眉之急。比如,救下更多小芽兒,那我就算不得委屈。”時懷川點了點頭,突然踮起腳湊到了他耳邊:“倘若真覺得委屈了我,不如夜裡就讓我上面一回,舒服了就忘了委屈了……”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