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沓沓被截獲的電報。 一張張慘不忍睹的照片。 就這麼被撂在了趙慧兒眼前,每一字每一句每一個畫面都是那樣的觸目驚心。 她被迫低下頭去看,光是這些照片上被殺死凌虐的那些悽慘場景都讓她下意識感覺胃裡不適,幾乎是下意識的開始顫抖,雙眸的淚水就像是不要錢一樣的往下落。 為了給督軍府最大的打擊,查文林將戰略圖分成了數個部分,分別以高價賣給了對應的幾方勢力,若非顧修玉留著一手,督軍府早就被直搗黃龍,殺的連渣都不剩。 即便是早有防備,可也無奈多個勢力同時施壓,令原本溫婉的南方陷入著火之中,短短半個月,多處村鎮在炮火下成了人間煉獄。 不僅如此,查文林更是將手伸向了北方那些老一派軍閥,用戰略圖賣出去的錢收了大批的武器彈藥。 更是在那些勢力後面出謀劃策,靠著對督軍府的瞭解,拔除了顧修玉他們安排的多個釘子據點。 導致不止那些據點裡的釘子被殺,就連周圍的百姓都難逃毒手,流離失所的兒童,掙扎哭喊的婦人,酷刑之後被懸掛風乾的屍體,滿目瘡痍被焚燒成焦炭的房屋…… 一樁樁一件件都觸目驚心,罄竹難書。 趙慧兒盛滿淚水的眼眶中被迫擠進一個個帶著血淚的文字,在她的腦子裡嗡嗡作響。 這段日子以來她在查參謀那裡聽到的都是有關顧修玉的陷害,都是滿腹的委屈無處去訴,還說自己父親的病實際上是被顧修玉鉗制關押,說他是為了反暴行救出督軍才不得已為之…… “查參謀,這些,這些都不是真的對不對?”趙慧兒如同破碎了的瓷娃娃,絕望的回頭質問著。 回應她的只有良久的沉默。 顧修玉擺了擺手,示意手下人鬆開趙慧兒。 意味深長的瞥向查文林,他的唇邊勾勒起一抹殘忍的弧度,攤開手掌接過副官遞來的槍,漫不經心的開啟彈夾,將裡面的子彈退至僅剩一顆後重新裝回槍裡。 揚了揚下巴,冷笑著開口:“拿給趙小姐。” 查文林的沉默已經足以表明很多東西。 他很在意趙小姐,甚至可以說是戀慕,戀慕到瘋狂的地步,所以才會一直在趙小姐那裡粉飾太平,所以趙慧兒失蹤多日依然還能穿的體體面面。 所以— — 讓他最愛的人親手處決他,才是對他最殘忍的處罰。 趙慧兒沒有拿槍殺過人,別說殺人,甚至就連殺雞都不敢,所以在副官要將鬆了保險的槍交到她手裡的時候,差點連站都站不穩。 哭喊著、抗拒著、撕心裂肺般的懇求著: “父親難道想看女兒殺人嗎?父親!”說到最後幾乎是歇斯底里的地步,趙慧兒兩眼通紅的不斷後退著,雙腿一軟栽倒在地上:“我是被欺騙的,是他,都是他,是他騙了我,父親,女兒知錯了……” “顧修玉,慧兒她……”趙訾胥於心不忍。 顧修玉只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便讓趙訾胥絕了求情的念頭。 他說:“外面都傳趙督軍愛民如子,這些百姓難道就死有餘辜?督軍府的小姐,不該養成象牙塔裡的嬌花。” 即便是尋常人家的姑娘,心底都該有著一杆秤。 更何況是留過洋的督軍府小姐。 被男人三言兩語就騙取了信任,甚至為了一個男人反抗自己的父親,既然嚥下所謂‘真愛’包裹的糖衣,那裡面的苦果自然也該親手了結。 趙訾胥捏了捏發脹刺疼的眉心,站起身來,走到趙慧兒身後,按住了她的肩膀,將槍握在了她的手裡。 在女兒抗拒到不敢置信的眼神下,用手掌包裹住她僵硬的手指,叩響了扳機。 “不— —” 撕心裂肺的驚聲尖叫之後,趙慧兒兩眼一翻,栽倒在了趙訾胥懷裡。 “顧修玉,顧大帥,夠了嗎?” 趙訾胥將女兒抱起來,彷彿一瞬間蒼老了十餘歲,轉身看向坐在沙發看戲的顧修玉。 “趙督軍倒還是拎得清的。” 顧修玉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袖,笑著鼓了鼓掌,只聽得窗戶邊房門口響起一連串收起槍支步伐統一的腳步聲。 伴隨著兩排訓練有素的親兵出現在屋內,趙訾胥後知後覺的皺起了眉,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顧修玉隨意的勾起唇角,微微低頭在他耳邊輕聲說著:“若是趙小姐的這槍沒開,我手底下這些兄弟的槍口可不認人。幸好,趙督軍做決斷的很及時……” “顧修玉,你,你簡直是個瘋狗!” 趙訾胥幾乎是從咽喉裡擠出來的聲音,劇烈的咳嗽讓他臉色漲的通紅,怒視著他,整個人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 “多謝誇讚。” 顧修玉直起身來,微眯的瞳孔是那樣的凌厲,“督軍可得扶穩了,小心摔著趙小姐。至於這叛徒查文林的屍體,我便替督軍帶走喂野狗了……” 顧修玉命人拖走了查文林的屍體。 可他卻在督軍府留下了兩隊人馬,美其名曰是為了保護趙督軍父女的安全,實則是切斷了他們與外界的一切聯絡。 西南這邊所有勢力的肅清還需時間。 他還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督軍。 不過這後面的事便交給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