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的槍聲響起。 被掘開的墳頭旁,又多了好幾座無主墳地。 董老爺子柺杖都撐不住,顫巍巍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瞧著那些端著槍轉身朝著他們而來的幾人,強裝鎮定的開口:“你,你們這是草菅人命……” 李祥本就憋了一肚子氣,坐車經過的時候正巧聽到了這句話,一腳踹開車門,握著槍托朝著董老爺子砸了過去。 只一下便見了血。 李祥並不覺得滿足,揚手又掄圓了一圈,可是剛砸下去就被另一隻手扣住手腕,緊接著手腕一緊,手臂朝外翻折。 不過是轉眼間的功夫,手裡的槍就被硬生生從指尖抽走,以一種比他砸人更加暴力的方式。 而他身後。 黑色轎車慢悠悠的停下腳步。 搖下一半的車窗內,顧修玉意味深長的開口:“李少帥這就已經喜新厭舊了?” “滾犢子,趕緊,讓你的人鬆開狗爪子!”李祥冷著臉叱責道。 這人是狗皮膏藥嗎? 怎麼哪哪都有他摻和? “先道歉。”時懷川歪頭靠過來,語氣認真且跋扈,眼神示意讓他給副官以及被打的董老爺道歉。 李祥聞聲瞪了過來,那眼神惡意滿滿像是蓄滿毒囊只等張牙蛇,恨不得一口就將他咬死那種。 呸!什麼東西! 時懷川沒有漏過他眼神一閃而逝的冷諷,眉尾一挑,嘖,還能玩上兩回合,有點東西。 於是試探了一下,“顧大帥,我是不是不該多嘴?” “沒關係,說的很對。”顧修玉就像是安撫寵物一樣揉了揉他的頭髮,微微側過下巴,瞥向外車外被鉗制的李祥,“李少帥,你覺得呢?”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確。 不道歉,便不會鬆手,一直這麼鉗制著他跪在地上。 “顧修玉,你……”李祥從來沒有這麼丟臉過,忽而揚聲開口:“來人,給我開槍,殺了這些礙眼的傢伙,開槍!!!” 軍車簾子的洞口,隨著他的一聲令下,全都探出黑黝黝的槍口,另外還有一隊人舉著槍從車上下來,逼近他們。 可謂是,一觸即發。 偏偏這樣的局面下,顧修玉還笑的出來。 緩緩勾起的唇角弧度,在時懷川的角度看過來,那樣的笑容就像盛夏無雲的夜空中,忽而亮起來的那顆星。 “李少帥,你的槍裡有多少發子彈?” “什麼?” “西平軍已經兩月沒有軍餉了對嗎?聽說李大帥上週剛去見了見西南五省直屬督軍,提著禮物進去的,禮物送出去了嗎?軍餉要到了嗎……” “顧修玉,你還好意思提,信不信老子現在就崩了你!” “信,你試試。” 顧修玉輕輕點頭,漫不經心的用手指繞起寧洧川的一縷髮絲,指腹緩慢的摩挲,眼神示意副官將李祥鬆開。 並且,還讓人將奪了的槍開啟保險,遞還給他手上。 “顧修玉……” “李少帥,我這是在給你機會。”顧修玉低頭深吸了一口寧洧川的髮香,緩言道:“別忘了,只要我想,泗古城乃至西平軍也可以是我的。” 李祥握緊了槍,手指扣上扳機:“你!你別以為我不敢……” “大冷的天,戲也唱完了,安排人去送一下董老爺子。”顧修玉擺了擺手,讓副官安排車將董老爺子送回城。 緩緩升起來的車窗,隔不住顯而易見的輕蔑。 砰砰砰— — 車後面傳來五聲還是六聲槍響,時懷川轉頭去看,卻被顧修玉一把按了回來,緩言道: “董家人,是看你面子的交換,坐好,我送你回去。或者,你想我在這要了你?” 時懷川的手被他挪到腰下,形狀和溫度燙的他耳尖泛紅,規規矩矩的靠著他坐好。 不過只安靜了一會,還是忍不住開口打聽:“你剛說別人喜新厭舊?這麼熟練,那我豈非算是你的新歡?” “不算。”顧修玉簡明扼要。 伸手將人圈過來,垂眸吻在他的眉心位置,“我們,似乎連愛人都還不算……” “嗯?什麼?” 時懷川眨了眨眼,然後乖巧的將頭低下,點了點頭,然後悶聲說著:“我,我開玩笑的,我明白。” 妥妥就是一個我以為你是喜歡我才會做這些事情,卻原來連個愛人都 不算的悲情被拋棄模樣。 低垂下的長睫,將那一瞬的病態和掠奪藏匿。 時懷川可不在乎他有沒有把自己當愛人,反正他已經將顧修玉當囊中之物,畢竟有著這麼一致的心跳聲…… “我不覺得我們昨夜之後便算愛人— —” 顧修玉像是將他看穿。 明知道這些是他浮於表面的小動作,卻還是因為他低頭的卑微破碎感而心口揪著一緊,解釋道:“— —比起床上的時候,我更希望你能在我們都清明冷靜的情況下,認真的去確定心意後,選擇和我成為愛人。” 他說話的時候,伸手抬起寧洧川已經低到胸口的下巴,裹挾著一種危險的壓迫感,迫使寧洧川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都認真到幾乎不用深思熟慮。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