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珠看見他劃了手也不管,只看著太陽高高地掛起在天上,算摸著廚房也應該給自己這幫丫鬟開了飯了,便徑自走了出去,留紀瑾瑜一個人收拾殘局。
紀瑾瑜也不怪他,要是他,他也不願意整天對著一個沒用的主子,受別的下人欺負。
紀瑾瑜尋思了一會,嘆了口氣,準備洗個手再吃點東子,誰知剛站起來,頭就開始暈起來,差不點又沒站穩。
好一會紀瑾瑜才敢動彈。
桌上的飯菜也不想吃了,便一併端了下去,擱到了後院的小廚房裡。
紀瑾瑜的這件房子又是單獨的一套園子,大約是因為沈淵不想讓他與別的妻妾一樣到主廳的大桌上吃飯才特意弄的。
自備的廚房,餐室,臥室,外面還套了一個小花園。
紀瑾瑜的活動僅限制在這裡。
──倒不是沈淵不讓他出去,可紀瑾瑜也知道,對方的意圖很明白的告訴他了,他也就沒必要去爭那一口氣。
……他也根本爭不起。
到了傍晚彩珠才回來,見到紀瑾瑜早回臥室窩著看書了,才哼了一聲回到自己的小屋裡去。
紀瑾瑜是在看書的,一個下午都泡在書房寫字看書,雖然是無聊了些,可好歹是打發著過日子。
紀瑾瑜的字寫得漂亮,不知是天生的還是這些年無聊時日日寫字得來了。
他的字小,卻精細,一筆一畫都透著神采,特別是筆鋒轉的好看,像是要從紙上躍下來。
他喜歡抄些書來打發時間,一抄有時候就是一天,小小的字在宣紙上排的整整齊齊。
然而這些東西是隻有自己看過的,彩珠看不懂,也不稀得看,覺得紀瑾瑜是做作,沒事找事想勾引主子──女子無才便是德,除了柳玉兒和沈淵的娘,這府裡上下的女人沒有認識幾個字的。
沈淵自然就更看不著,他根本不來這裡,況且……想必就算哪天偶爾看了也會嗤之以鼻吧……
紀瑾瑜默然,盯著紙上的東西,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就放在蠟燭上燒成了灰了。
自己仍是這麼過的,然而半個月後,卻從貞寧城傳出了不小的訊息來。
有人說,貞寧城那紀國舅十年前走失了自家的小兒子,正是今日沈家的那位災星紀瑾瑜。
這城中留言肆起,還沒等到沈家辨析真偽,這紀國舅竟然真的親自到訪了!
沈家這下可慌了陣腳──若紀瑾瑜真是紀國舅的小兒子,那紀國舅要人回去,自己可就要破災了!更別說紀國舅那是什麼人家!以後哪裡還有他家的好日子過!可若不要人回去,家裡招來的便是福星不是災星!
如今只有祈求紀瑾瑜和那紀國舅雖是同姓卻八竿子也打不著了!
可沈家終究是沒把上天給感動了,紀國舅一進門,看到被扯到前廳的紀瑾瑜差不點就要哭了出來。
紀文成幾乎語不成調的問道:“你可有胎記?在什麼位置?”
紀瑾瑜低下頭,指了指小腹右邊。
紀文成立刻捉住了紀瑾瑜的肩膀,激動地道:“蒼天有眼啊!讓老夫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兒子!”
沈淵在一旁看著,皺緊了眉。
“孩子,瑾瑜,我是你爹啊!你還認得我吧!這麼多年了……十年了……”紀文成激動的手也在不停的抖,旁邊的國舅夫人已經哭得不成樣子。
紀瑾瑜點點頭,想張嘴說話卻說不出,只能不停的流淚。
沈淵這才一把把紀瑾瑜扯到了懷裡,大聲道:“紀國舅,小輩知道您家人團聚的心情,可現在紀瑾瑜乃是我沈家明媒正娶的妻子,您看這……”
“妻子?!胡鬧!”紀文成用手裡的柺杖重重的擊打地面,“他是我兒子!怎能給你沈家做妻子!”
沈老爺看著生氣的寶貝兒子不知所措,只得陪著笑臉道:“這……紀國舅……他的確已經是……”
“不必多說!今日人我們一定要帶走!”紀夫人在一旁大聲的說道:“瑾瑜既然已經受了委屈,我們就不能再讓他受委屈!孩子我們一定要帶走!瑾瑜你說話啊!你說你不要留在這裡啊!”
紀瑾瑜看著他娘,張了張嘴,又低下了頭。
“瑾瑜!瑾瑜!你怎麼不說話啊!你別跟個啞巴似的杵在這……”
這時紀國舅一家才感覺到不對勁。
沈淵冷笑了一聲,說道:“紀國舅您也看到了,紀瑾瑜──我的妻子他是個啞巴。”
紀文成愣了一下,喃喃道:“啞巴?怎麼會事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