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用來磨墨的。從中國文字的歷史來看,上古是用刀刻竹木、金石為文,是沒有硯的,從周代開始,才有了用石墨磨汁作書的習慣。石墨須研,研墨則有盛器,這種盛器多為瓦制,後世稱之為瓦硯。以石為硯一般來說肇始於唐代,但從文獻的零星記錄中,也可以發現秦漢以前有以石為硯的傳說,據說山東孔廟有石硯一塊,為孔子所用之物,當然是靠不住的。
瓦硯可以分為兩大類,一是澄泥硯,一是古名磚瓦硯。
早在唐代以前,歙硯、端硯尚未發現,文人研墨之器,多以泥硯為主。一般的泥製陶器質地鬆軟,且含有沙礫,不宜研磨和貯墨,因此必須以澄泥燒製。所謂澄泥,即是將泥澄細,壓堅實,再入窯燒煉,做成硯臺,這是唐代以前使用最普遍的硯。澄泥硯雖無特殊名窯出產,但對泥質卻有極高的要求。山西絳縣的澄泥硯最為著名,也正是因為那裡的泥質極好。方法是用絹縫成口袋,置於汾水之下,經年累月,口袋裡的汾水澄泥硯泥在水中擺來擺去,澄得最精細者取出曬乾,製成硯形再入窯燒製,燒成後還要用米醋蒸五至七次,這樣工序製成的澄泥硯硬度不亞於石頭,注入研墨而汁不幹涸。澄泥硯的顏色以鱔魚黃為上品,綠頭青為中品,玫瑰紫為下品。鱔魚黃澄泥硯若有斑點者謂之砂,稱最上品,極易落墨,所以後世偽作也很多。絳縣古稱虢州,唐人品硯以虢州澄泥硯為第一。
秦漢磚瓦硯多為秦漢著名建築使用的磚瓦磨製而成,實際上也是澄泥為之,成分與澄泥硯相差不多,而且秦漢名磚瓦多羼有金屬在內,質地堅實,體重而扣之聲音清越,這種磚瓦上多刻有燒製年代和工匠姓名,更為珍貴。秦漢當時是沒有人敢用御用磚瓦制硯的。以後秦漢建築經兵火戰亂損毀,磚瓦或不存或埋藏於地下,已經是稀有之物,而瓦硯所用的原料只是瓦頭(即覆瓦中的簷頭瓦),並須完整,這樣就更難以尋覓,尤其是秦漢兩朝宮殿名器,如周豐宮,秦阿房宮,漢未央宮、萬歲宮、甘泉宮、上林苑、八風臺,以及魏之銅雀臺等宮闕磚瓦最為珍貴,後世仿造者也極多,使用秦漢名磚瓦制硯成為隋唐以來的風氣。當時石硯已經出現並廣為使用,這種秦漢名磚瓦硯實際上多為清玩之物,其實用價值並不大。
石硯在唐以前並不為士人所重,即使是石上研墨之器,也沒有硯形,或以普通石片臨時做研貯之器,用完也就丟棄了。直到唐代端歙二石相繼發現,才有了真正意義上的石硯。
端硯產於廣東高要縣之端溪,歙硯產於安徽婺源(今屬江西)之歙溪,故名端硯、歙硯,其材料都是採於溪水下的岩石,經千萬年溪水的沖刷、浸潤,石質光滑溫潤,色澤亮麗豐美,成為制硯的最好原料。自唐以來,竭力採掘,屢禁不止,致使硯坑枯竭。五代以後,當地均設有九品硯務官,享受俸祿。一方面採掘官硯石料,一方面禁止民間私挖。如果說歷代對端、歙二溪的保護,倒是以元代最為得力,當時端、歙二溪除硯務官外,均設有把總一名、兵丁若干加以保護,因此元代端、歙二溪的硯石是出產最少的。
端硯所用之石以子石為最佳,所謂子石,就是生於大石中的最精部位,其品種有青花、魚腦凍、蕉葉白、天青、冰紋、馬尾、胭脂暈、鴝鵒眼等多種,都是以質地和花紋顏色命名的,質地的溫潤程度如嬰兒之肌膚,且善於發墨,傳說雖隆冬至寒,硯中注水也不會結冰。
潤墨濡毫是硯田——說硯(2)
歙硯所用之石以卵石為最佳,也即是溪水中之形如卵子之精石,形體稍大者則少見。其品種可分為金星、銀星、羅紋、眉子數品,只是這些品種早在南唐之時已經取竭,自宋以後佳品幾乎絕跡。再有一個原因就是歙溪範圍很小,後世所謂的歙硯多是在歙溪附近開採,而真正意義上的歙硯早已成為歷史陳跡了。
前些年去過廣東肇慶和安徽屯溪、歙縣等地,那裡的市場上、賓館前擺滿了售賣硯臺的攤位,能擺出半里之遙。向外地客人兜售些端硯、歙硯,賭咒發誓說絕對是真品,確是可笑之極。
除端、歙二溪之外,全國各地幾乎都有石硯出品,其品質較好者多出產於浙江、江蘇、湖南、湖北、山陝等地,大多也是採掘於河流溪水之下的岩石,也有以此冒充端硯、歙硯的品種。
無論是澄泥硯、秦漢名磚硯還是唐以來的石硯,都是最能代表中國文化的文房用品。古代文人以文墨為生,故有以硯為田、以筆為耕之謂,進而硯臺又有硯田之稱。蘇東坡《次韻孔毅父久旱已而甚雨》有:“我生無田食破硯,爾來硯枯磨不出”之嘲,伊秉綬有:“惟硯作田,鹹歌樂歲,墨稼有秋,筆耕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