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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話的口風,合著十二分的委屈,說得出這樣的話兒,那裡像什麼逆子,不要這件事兒,另外有什麼隱情,我且細細地追問於他,不要一味的鹵莽。想罷,便和著顏色問趙小山道:“本縣看你這個樣兒,一定有什麼說不出口的隱情,在本縣這裡盡說不妨,若是吞吞吐吐的瞞著本縣,不肯說明,那時王法無情,本縣就要動刑拷問了。”趙小山聽了,又叩頭道:“小的沒有什麼隱情,小的不敢直說,只求大老爺把小的重辦,出出小的父親的氣兒,小的再不敢叫屈。”陳大老爺聽了,愈加詫異,越發的不肯放鬆,一定要問一個水落石出,便把趙小山叫到公案旁邊,和顏悅色地問他。此時陳大老爺早把趙小山初來的時候那一團要辦他的盛氣,不知銷到什麼地方,滿心只道趙小山是個孝子,心上一定有什麼說不出口的事兒,所以定要問他一個仔細,那裡想得到入了伍作霖的鬼計,竟把這樣的一個如山鐵案輕輕的兜底翻將轉來。你想父母告了兒子的忤逆,還有什麼法兒?卻被伍作霖幾句說兒,趙小山一番做作,把一個極精明的縣官瞞得個密不通風,夢裡也不曉得都是伍作霖的主意,你道訟師的伎倆可利害不利害!當下陳大老爺把趙小山叫到面前,再三開導,要他供了實情來,逼問了半天,趙小山才做出無可如何的樣子,便又磕頭道:“既是大老爺這般迫問,小的不敢不說,但要求大老爺秘密些兒,不要張揚出去,仍舊把小的當堂懲辦,方才壓得住別人的議論。小的起先的意思,原想大老爺不來追問,胡里胡塗的混了過去,也就罷了。不料大老爺又是這樣的精明,如今是沒法的了。”說著,眼淚汪汪的好像要哭出來,陳大老爺看了這般做作,越發認定了趙小山是個孝子,更要逼著問他。趙小山本來被陳慕韜叫了上去,跪在暖閣裡頭,離著公案桌子,不過一兩步路兒的光景。趙小山當下膝行了幾步,直跪在陳大老爺的身旁,緊緊的靠著公案,把左手往上一舉,陳大老爺一眼見他左掌心內,隱隱的有兩行字跡,便攏著眼光,仔細看時,只見端端正正的寫著十二個小字道:妻有貂蟬之貌,父生董卓之心。不覺恍然大悟,方才明白趙小山情願自家認罪,不肯說出實情,是家醜不可外揚的緣故。大約是趙北山這個老頭兒圖奸媳婦不遂,恨著兒子在面前礙眼,所以告了他的忤逆,好把他調開了,憑他怎樣的意思。暗想這件官司倒叫我有些難斷,若是依著趙北山把他兒子告成忤逆,就該重重的辦他兒子才是,但是看這趙小山的樣兒,實在是個孝子,不忍心竟去辦他;若要據了他兒子的說話,追究這件圖奸兒婦的案情,卻是一無證據,二無原告,何必去這樣的無風起浪,弄假成真,卻叫我怎樣的一個斷法?正在躇躊不決,忽見趙小山又低聲求道:“這件事兒求大老爺不要提起,仍舊把小的重重的辦了個罪名就是。”陳大老爺聽了也不答應,皺著眉頭,沉吟了一會,忽想了一個平和的主意出來,便叫把趙北山帶上堂去,好好地對他說道:“本縣看你這個兒子甚是膽小怕事,料也不是什麼不安本分的人。你告了他的忤逆,本該重重的辦他一辦,但據本縣想來,你們也是好好的一分人家,兒子受了官刑,你的面上,也沒有什麼好看。本縣方才已經大大地呼嚇了他一頓,你把他領了回去,料他不敢再是這個樣兒,如若他再有什麼忤逆的事情,你只顧再到本縣這裡喊告,本縣和你重辦就是了。”趙北山聽了十分的疑惑起來,還沒有開口,小山早趕過來,抱著趙北山的腿,跪在地下,只顧磕頭,口中帶哭帶說的道:“兒子自家不好,不能侍奉父親,倒反惹得父親動氣,兒子罪該萬死,現在兒子只求縣大老爺把兒子重重地責罰一場,出出父親的這口悶氣,兒子以後回去,情願痛改前非,再也不敢的了。”那趙北山本來原是把趙小山當作寶貝一般,那裡捨得告他忤逆,這一回趙小山把他嘔得急了,又把他推了一交,方才咬著牙齒,一狠二狠的,去告了他一個忤逆。

現在看見趙小山跪在自己面前,滿嘴的話說得十分好聽,一片聲的父親兒子,連連貫貫的大篇兒,心上早軟了一大半,又見他眼中流淚,苦苦告饒,更覺得不但把恨他的心,銷得個乾乾淨淨,倒反把他疼惜起來,便向上叩了一個頭道:“小的情願遵斷,把兒子領回,自家管束,不敢再費大老爺的天心了。”

陳慕韜聽了,正合他的意思,便叫趙小山當堂具了一個改過的切結,父子兩個同著一齊退去。自此趙小山怕他老子再要告他,倒恭順了許多,趙北山是自從兒子長成之後,對著他總是一付強頭強腦的樣兒,現在見兒子居然好了許多,自然喜出望外,一場天大的官司,化得冰銷瓦解,都是伍作霖幾句說話的神通。

只說陳慕韜退堂之後,坐在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