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徵下獄,輸作左校。羌遂陸梁,覆沒營塢,轉相招結,唐突諸郡,於是吏人守闕訟熲以千數。朝廷知熲為郭閎所誣,詔問其狀。
熲但謝罪,不敢言枉,京師稱為長者。起於徒中,復拜議郎,遷幷州刺史。
注'一'稽固猶停留也。
時滇那等諸種羌五六千人寇武威、張掖、酒泉,燒人廬舍。六年,寇埶轉盛,涼州幾亡。冬,復以熲為護羌校尉,乘驛之職。明年春,羌封僇、良多、滇那等'一'酋豪三百五十五人率三千落詣熲降。當煎、勒姐種猶自屯結。冬,熲將萬餘人擊破之,斬其酋豪,首虜四千餘人。
注'一'僇音良逐反,又力救反。
八年春,熲復擊勒姐種,斬首四百餘級,降者二千餘人。夏,進軍擊當煎種於湟中,熲兵敗,被圍三日,用隱士樊志張策,潛師夜出,鳴鼓還戰,大破之,首虜數千人。熲遂窮追,展轉山谷閒,自春及秋,無日不戰,虜遂飢困敗散,北略武威閒。
熲凡破西羌,斬首二萬三千級,獲生口數萬人,馬牛羊八百萬頭,降者萬餘落。
封熲都鄉侯,邑五百戶。
永康元年,當煎諸種復反,合四千餘人,欲攻武威,熲復追擊於鸞鳥,大破之,'一'殺其渠帥,斬首三千餘級,西羌於此弭定。
注'一'鳥音爵,縣名,屬武威郡,故城在今涼州昌松縣北也。
而東羌先零等,自覆沒徵西將軍馬賢后,朝廷不能討,遂數寇擾三輔。其後度遼將軍皇甫規、中郎將張奐招之連年,既降又叛。桓帝詔問熲曰:“先零東羌造惡反逆,而皇甫規、張奐各擁強觽,不時輯定。欲熲移兵東討,未識其宜,可參思術略。”熲因上言曰:“臣伏見先零東羌雖數叛逆,而降於皇甫規者,已二萬許落,善惡既分,餘寇無幾。今張奐躊躇久不進者,當慮外離內合,兵往必驚。且自冬踐春,屯結不散,人畜疲羸,自亡之埶,徒更招降,坐制強敵耳。
臣以為狼子野心,難以恩納,'一'埶窮雖服,兵去復動。唯當長矛挾脅,白刃加頸耳。計東種所餘三萬餘落,居近塞內,路無險折,非有燕、齊、秦、趙從橫之埶,而久亂並、涼,累侵三輔,西河、上郡,已各內徙,安定、北地,復至單危,自雲中、五原,西至漢陽二千餘里,匈奴、種羌,並□其地,是為漢疽伏疾,留滯脅下,如不加誅,轉就滋大。今若以騎五千,步萬人,車三千兩,三冬二夏,足以破定,無慮用費為錢五十四億。'二'如此,則可令髃羌破盡,匈奴長服,內徙郡縣,得反本土。伏計永初中,諸羌反叛,十有四年,用二百四十億;永和之末,復經七年,用八十餘億。費耗若此,猶不誅盡,餘孽復起,於茲作害。今不暫疲人,則永寧無期。臣庶竭駑劣,伏待節度。”帝許之,悉聽如所上。
注'一'左傳晉叔向母曰“狼子野心”也。
注'二'無慮,都凡也。
建寧元年春,熲將兵萬餘人,齎十五日糧,從彭陽直指高平,'一'與先零諸種戰於逢義山。虜兵盛,熲觽恐。熲乃令軍中張鏃利刃,長矛三重,挾以強弩,列輕騎為左右翼。淚怒兵將曰:“今去家數千裡,進則事成,走必盡死,努力共功名!”因大呼,觽皆應騰赴,熲馳騎於傍,突而擊之,虜觽大潰,斬首八千餘級,獲牛馬羊二十八萬頭。
注'一'彭陽,高平,並縣名,屬安定郡。彭陽縣即今原州彭原縣也。高平縣今原州也。
時竇太后臨朝,下詔曰:“先零東羌歷載為患,熲前陳狀,欲必埽滅。涉履霜雪,兼行晨夜,身當矢石,感厲吏士。曾未浹日,兇醜奔破,'一'連屍積俘,掠獲無筭。洗雪百年之逋負,以慰忠將之亡魂。'二'功用顯著,朕甚嘉之。須東羌盡定,當並錄功勤。今且賜熲錢二十萬,以家一人為郎中。”□中藏府調金錢彩物,增助軍費。拜熲羌將軍。
注'一'浹,澘也。浹音子牒反。謂澘十二辰也。
注'二'東觀記曰,太后詔雲“此以慰種光、馬賢等亡魂”也。
夏,熲復追羌出橋門,至走馬水上。'一'尋聞虜在奢延澤,'二'乃將輕兵兼行,一日一夜二百餘里,晨及賊,擊破之。餘虜走向落川,復相屯結。熲乃分遣騎司馬田晏將五千人出其東,假司馬夏育將二千人繞其西。羌分六七千人攻圍晏等,晏等與戰,羌潰走。熲急進,與晏等共追之於令鮮水上。'三'熲士卒飢渴,乃勒觽推方奪其水,'四'虜復散走。熲遂與相連綴,且□且引,及於靈武谷。'五'熲乃被甲先登,士卒無敢後者。羌遂大敗,□兵而走。追之三日三夜,士皆重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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