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這回也不經心嗎?過時沒有被他偷去,憑你按小賊處治;如再失盜,不問他用什方法到手,總算你本領不濟,連自己貼身東西都保不住,那還與人再動什手?只可認輸罷了。”樊秋明知老頭偏向小孩,知自己手辣,怕有傷害,心中氣忿,吃話僵住,又說不上不算來,獰笑答道:“你主意倒想得不錯,不過你這老饞骨頭最是善變,隨心所欲,做事沒有一定。小賊偷我,你幫他不幫?”老頭道:“他有人幫沒有,不管,我是中人,怎能幫他下手呢?”樊秋怒道:“好了,那就教小鬼從今日起一日夜間,再盜我這把鐵扇子好了。
但是一節,如被偷去,我萬事皆休,不再留此;如小賊偷時被我擒住,那休怪我手狠!
你說他人小,我卻願意會會他家大人是誰。扇子在我身上,只你不暗中助他,不問他有多少黨羽,只管都來,盜去就算,並不限定他一個。”小孩方要答話“只自己一人,無須幫手”,老頭使了個眼色,搶口答道:“這樣辦法很好,誰也不許再有改口,一言為定好了。”
這時小孩因要飲食,把面具掀起,露出一張小大嘴,站在石旁,一邊喝酒,撕雞脯子下酒,把雞鴨腿剩下,遞與老頭去吃,一邊往口裡亂塞饅頭,對於和強敵打賭一節,直沒放在心上,吃相也和老頭一樣,饞得難看。老頭見了,喜得直笑,邊吃邊說道:
“你這小鬼,不要過於自恃逞能。適才聽你所說,你那師父師叔必是我的熟人,不知怎麼會選到你這麼一個淘氣玩意,我就沒地方覓像你這樣的寶貨。”小孩道:“你喜歡我麼?我師父已死,當時跟著師叔鬼混,他老人家正嫌我呢。你要願意,把你那正反七十二解,形分太乙掌法傳授給我,練完就跟你當幾年徒弟去。除了每天陪你玩,還供你好酒好菜吃,你看如何?”
老頭道:“我早算計你有這心思,偏要擠我露出口風才說,真鬼透了!我收徒弟不重儀式,以後行事,必樣樣得合我的心才行。還有我一生沒收過徒弟,既收,當然不能受人欺負。今晚你偏和人打賭在先,休看我和樊老二日裡中了你的道兒,那是萬沒留心你一個小孩會有這麼靈巧。如真動手,你再加幾個也是白饒。我老頭子不說,和你打賭的樊老二便不好惹。他會用鐵扇子點人穴道,又會內功,練成勁氣,還會用鐵豆打人。
你去偷他身邊東西,越在十步左右,越容易被他打中要害。雖然有法子破,日裡你已偷過,知道偷他時最好對面下手,不問成功與否,須往右縱。他這右手,功夫不到家,是他短處,至少也傷不了你。這事總歸太難,我又說過不能幫你,你如盜不成功,我是收你不收呢?”
小孩道:“憑他這樣草包,沒有不成之理。他的毛病短處我全知道,你不用借話指點,免他生氣,說你偏向。”
樊秋聽這老少二人一吹一唱,一個明幫暗助,指點預防;一個學了乖去還不承情,覺著小鬼固然可惡,老頭也太不講交情,有心翻臉,又覺許多不便;更恐老頭拿話繞住自己,無事生非。越聽越有氣,實在不願再坐下去,忿然作色道:“扇子現在我腰問掛著,小賊你看清了,莫要白學些乖,到頭仍把一條小狗命送掉,累這無兒無女的老饞骨頭沒有接代的人,斷了香菸。我自去廟中安睡,看你這一日夜間顯什鬼門鬼道。”說罷,不俟二人答言,離座接連兩縱便到廟前,再縱身一躍,越牆而去。
小孩嚼著滿嘴東西,未暇回答,笑問老頭道:“老人家你看我逗得他有趣麼?”老頭道:“你休得意,他因今日連次吃癟,一半吃你盜扇的虧,不然侯紹就不死他手,也必重傷無疑。把你二人恨入骨髓。他手太黑,你難於近身,這把破扇子,看你如何盜法?
你一個小孩子,和他這樣成名人物相敵,敗了都有面子,何況你在事前已佔上風,他吹大氣,再妙不過,你怎還想說滿話呢?”小孩道:“我聽去世老恩師常說,事在人為,天底下什麼艱難,都有法想。我守定他這句話不是一天了。任他手黑,我定將他扇子盜到手內。此時雖沒打好主意,不是還有一對時嗎?”老頭道:“放屁!你盜不來,我這徒弟怎麼收法?這般大意,如何成功?還有黃昏時他和我說,日裡和小鐵猴打得正緊,忽聽有人在旁邊樹上答話,僅見人影一晃,隨即停打追去。追出老遠,只見著一一張紙條,說師侄又將扇子要去,須得玩夠才還,叫他今晚單人前往原鬥處取扇,並無具名。
不但那人沒有追上,侯紹本在他後面尾追,不知何時他往,也沒了影。那是大人口音,再說腳程如此快法,決不是你。打時林中還有一騎馬人,也未尋到。適才他往林中赴約,我因遇一舊友,沒有同往,去到這時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