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丐仙呂瑄也是劍俠一流,花家約人不會不知,終還約有同道相助。兩幫講理比鬥是在九秋,為期尚遠。
管錢復的事,何必這早前去?正好乘老乞婆不知有一世仇強敵要乘隙和她為難,暗約上兩位能人,臨期突然趕到,出一奇兵,使她措手不及,豈非絕妙?爺爺信已寫好,大約今晚明早必定命我轉交。你那同伴陰刁無恥,你既拜在蔡老大姑門下,最好以後和他絕交,回到路上務要小心。此信和她那面信符更該貼身緊藏,不可失落。須知蔡、花兩家深仇大恨,志在必報,可是老太姑現時勢單力薄,如被花家知道行藏,凶多吉少,絲毫不能大意呢!”
陳業聞言好生著急。所幸一娘母女之事並未曾誤,除莫老外,還得了好些助力,終算不幸之幸。知再求說無用,只得罷了。當晚哪還有什心情看戲?不等終場,催著馬琨同回安歇。莫準知他心中煩悶,便陪回賓館再四安慰,方始別去。次早天才亮,莫準便自跑來,悄告陳業:“爺爺回信已令專人送往。先意還想命你將那面雙龍銅旗信符留下,因有人說你拿了可以防身,太姑本意也是為你,並非用來作此憑證,這才作罷。爺爺頗喜你為人老成,此間人多口雜,無須拜見辭別,由我送你起身吧。”陳業知作客套,便即應諾,一同迴轉店房,收拾行囊起身。莫準又送了一程,互訂後會而別。
馬琨因在莫家飽受驚恐奚落,陳業對他仍是始終敬禮,也無一句埋怨,揹著人又再三寬慰。想起事情實壞在私心自用不明事體上,不禁天良發現,覺著陳業實是忠厚義氣,一到路上無人之處,好生引咎自責。陳業見他賠話,便答道:“我們三人骨肉之交,都是為好,談不到誰誤了事。我想二哥難星未滿,該有這等波折,不然哪有如此巧法?已過的事不必說了。現時莫老既記錢老伯前仇,不肯往救二哥,此路已斷。除了他,只有南明老人,如肯援手,力量比莫老還大得多。不過這位老前輩隱居甫明山中,已早宣告不再問世,尤其聽說與錢老伯又是素常不和。我們素昧平生,前往相求,休說請他出馬,連面都未必肯見。我曾答應過那指點我的前輩異人,如找莫老,還有多少話不能對第二人說;如找南明老人,什事都可和大哥商量。要是容易,也不必幾千裡遠赴黃岡,先就尋找他去了。道路只此一條,明求不行,只有把他那塊上畫山居圖的竹牌盜到手中,走向花家明白要人,用後再給送還。此牌只能到手,不特老刺謂查洪懷德畏威不敢倔強,便花家姑侄也必買個情面。無如此老厲害非常,豈是我們兩弟兄之力所能近身的?聽莫老說,錢老伯在新疆不但仇未報成,還受了重傷,困在那裡,連想豁出丟人受過,等錢老伯回來去向花家要人都難辦到。事已至此,別無善法。且先回到金華,由我尋見那位異人,請他另示機宜。如求南明老人,應該怎樣行事,再作計較。”
馬琨嘆道:“這事都怪我一人不好。聽賢弟口氣,那異人是誰我也能料到幾分。又是我有眼無珠,不知進退輕重鬧出來的。這次往救二弟,除了賢弟這條路,還有何法?
此後我也不再多問,任憑賢弟一人排程,愚兄無不從命。”陳業見他素日狂傲自大,居然降心相從,也頗喜慰,以為受了自己感動,暗忖:人誰無過,只要能改便是好的。由此對馬琨不但沒有輕惡之心,反倒加了親近。
第一四回 危崖夜燈紅 失路無心遭巨寇 荒山涼月白 窮途遇救見高人
二人白跑了一趟,惟恐夜長夢多,歸心似箭,不分晝夜加急前行,走了些日,算計再有兩天便可到達。這日行經浙皖交界,誤走歧路,錯了宿頭。好在二人野宿已慣,也未在意,仍往前行。走到天黑,忽見山麓深林內有燈光透出。依了陳業,過了前面九盤嶺便人浙境,道路已然打聽明白,帶有乾糧,索性乘著月夜,不必再繞上大路,徑由九盤嶺山徑小路穿越過去,到了浙境,再行覓地打尖歇息。馬琨見月旁有暈,加以從早上路,除了兩次打尖,腳不停步,覺著飢疲交加,便說:“少時恐有風雨,日裡已因心忙將路走岔,徒勞跋涉。九盤嶺山路從未去過,只聽山民指說大概,語多不詳。萬一行至亂山之中又將路走錯,豈非求快反慢?再要遇上風雨,更受顛連。前面現有人家,還是在此投宿住一夜,明日趕早起身,仍舊抄回大路行走,憑我二人的腳程,多繞三五十里也不是趕不出。省去走小路的翻山越嶺,多費筋力跋涉,仍是一樣,還免得又走錯路。”
陳業明知穿越九盤山的途徑,中間雖要越過幾處險峻之地,路卻近去五六十里。已向山民打聽清楚,怎會走錯!但念馬琨是長兄,近日頗又謙和,聞言知他畏難,不便勉強,只得應了。彼時江南諸省物